夜色渐深,破庙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影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扭曲,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外面的风声也停了,死寂得让人心慌。
杨树生坐立不安,每隔一会儿就要走到窗边,扒着缝隙往外看。院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总觉得那片黑暗里藏着东西。
“老杨,你别晃了!”山花被他转得头晕,心里也发毛,强撑着笑脸打趣,“我看你啊,就是闲的!天上地下跑了一圈,回来不适应这清静日子了。我看你这症状,跟说书先生讲的那个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差不多!总觉得有人要害你!得治!”
她本是随口一说,想缓和下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然而,她话音刚落——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自两人怀中散发出来。那叠宝贝证书自动飞出一本,悬浮在半空,封面上的字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擦去,又迅速重组,在昏黄的灯光下,凝结成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总有刁民想害朕”被迫害妄想症·临床诊断证明(临时)】
证书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注解:“鉴于持有者长期处于高度警觉状态,并伴有持续性被窥视、被迫害感知,症状典型,符合临床诊断标准。特发此证,以资……鼓励?(或警示?)”
证书的边框,还印着几个歪歪扭扭、看起来像小丑笑脸又像骷髅头的滑稽印章。
山花:“……”
杨树生:“……”
破庙里死一般的寂静。油灯的火苗噗地爆了个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吓了两人一跳。
山花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指着那证书,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老杨……我、我就随口一说……这、这玩意儿怎么还当真了?!”
杨树生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煞白。他盯着那证书上“被迫害妄想症”几个字,又想起最近种种不对劲的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证书……不是在开玩笑!它仿佛是在用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确认了他们一直以来的不安——你们的预感是对的,确实有“刁民”在惦记你们!
这哪里是诊断书?这分明是一张来自未知危险的、用戏谑方式包装的预告函!
“山花……”杨树生的声音干涩,“这……这恐怕不是玩笑……”
山花也反应过来了,她一把抓过证书,入手冰凉。她看着证书上那滑稽的印章,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感觉,就像被人用开玩笑的方式告知:你已经被死神盯上了。
“妈的……”山花低声骂了一句,把证书紧紧攥在手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不是老杨你神经过敏……是咱家,真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那本印着滑稽印章的《被迫害妄想症临床诊断书》悬浮在半空,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山花和杨树生盯着它,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