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又仿佛被拉长了一个世纪。
云澈半跪在粘滑的地面上,怀中是墨焰迅速冰冷、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的躯体。那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医官袍,触手处是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破碎感。系统急促的警报和积分扣除的提示,如同冰冷的背景音,回荡在他一片空白的脑海边缘,却无法盖过那撕裂灵魂的剧痛与随之喷涌而出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怒火。
走?
墨焰用自己濒死的躯体,为他推开死亡,最后留下的,竟是这样一个字。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疯子可以随意定义生命的价值,可以轻言毁灭与创造,可以如此践踏守护与牺牲?!
那深植于血脉中的医者仁心,那对生命的敬畏与守护,在这一刻,被最亲近之人濒死的惨状,点燃成了最炽烈、最冰冷的复仇火焰!
“……”云澈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将墨焰平放在地面上,仿佛生怕惊扰了他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他动作小心,甚至没有去看旁边面色铁青、几乎将牙关咬碎的洛星宸,也没有去看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握紧武器蓄势待发的雷烬。
他只是低着头,完成这个动作。
然后,他站了起来。
当他再次抬起头,面向悬浮于半空、眼中犹带着一丝施暴者快意与残忍的羽魇时,整个指挥中枢的空气都似乎为之一滞。
云澈那双总是清澈、冷静,时而带着悲悯与坚定的黑眸,此刻仿佛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渊底却有冰冷到极致的火焰在熊熊燃烧!那不是羽魇那种扭曲癫狂的火焰,而是凝聚了极致悲痛、愤怒与杀意,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复仇之焰!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
只有一种让周围生物组织都本能般畏缩颤栗的、绝对零度般的死寂与压迫感,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你……”云澈开口,声音嘶哑,却仿佛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冰冷地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该死。”
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
下一瞬——
轰!!!
无法形容的气场轰然爆发!云澈体内,那源自无上医道传承的磅礴内力,那经过无数次锤炼、本应温和滋养万物的精神力,还有深藏于血脉、源自羽族皇血的古老秘力,此刻全然不顾任何后果,摒弃了所有治愈与守护的形态,以最狂暴、最决绝、最毁灭的方式,被他毫无保留地引爆、拧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