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轩乐得直拍大腿:“好主意!快去快回!”
江寒点点头,快步下楼直奔柜台,找到小二说:“麻烦请郝掌柜过来一趟。”
郝掌柜过来一看是个生面孔,客气地问:“这位公子,找郝某有事?”
江寒小心地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递过去:“郝掌柜,有个老朋友托我把这个交给您。”
令牌一入手,郝掌柜眼神瞬间一变,飞快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凑近:“公子贵姓?”
“江。”
郝掌柜赶紧又问:“江公子,您那位朋友现在何处?”
“前天过阊门的时候,”江寒小声说,“被李子通带走了。”
郝掌柜重重叹了口气:“唉……多谢江公子了。”
江寒追问:“郝掌柜,出什么事了吗?”
“公子何出此言?”
“我那朋友之前也一直催我赶紧离开苏州,我想……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吧?”江寒紧盯着他。
郝掌柜脸上显出为难,沉默片刻才开口:“罢了……江公子,您就听他的吧。再多的事,我一个传话的也不清楚。” 意思很明显:别问了。
江寒看他嘴巴紧得很,知道问不出啥,只好作罢。
回到二楼座位,何伯轩还在嗑瓜子儿。江寒喝了一口新上的酒,装作不经意地问:“何兄,再给我说说你们那个‘赏月节’呗?”
“赏月节啊,”何伯轩嚼着果子,“就是咱们江南中秋的传统节日,热闹三天!这三天晚上都不宵禁!河上有挂了彩灯的船,漂亮的花船,岸上还有灯会,晚上那叫一个热闹!尤其是十五那天晚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一脸向往。
江寒心里咯噔一下:赏月节不宵禁,人群聚集……王雄诞被抓,杜伏威那边多半憋着大招,目标很可能是李子通!这样的话,跟李子通走得近的何家怕是要被牵连!虽然杜伏威之前对他们还行,但谁知道呢?
他接着问:“你家准备怎么过这个节?”
“老样子呗,”何伯轩满不在乎,“敞开大门,招待宾客,凑凑热闹呗!年年都这样,没啥新鲜劲儿!”
“那今年……李子通会来你家吗?”
“估计会吧?”何伯轩撇撇嘴,“就他那德行,肯定得装模作样来‘与民同乐’,想想就恶心。但没办法,他手里有兵,我爹只能捏着鼻子伺候。”
江寒暗道一声“坏了!”,最好让何家离李子通远点。
他马上又问:“你爹今天出门,你知道他具体去哪儿了吗?”
“他上哪儿能告诉我?”何伯轩啃着水果,“我才懒得触霉头问他。反正最近商会忙,李子通那边也忙,八成就这些破事呗!” 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江寒心里警铃大作,一把拉起何伯轩:“何兄,咱得赶紧回去!”
何伯轩被他一拽,酒意有点上头,嚷嚷着:“回去干嘛!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玩儿!不回!晚上还要去看画舫呢!” 他脸颊泛红,笑得傻乎乎的。
“画舫下次我单独请你!”江寒语气急了,“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回去找你爹!有要紧事商量!你要是不听我的,搞不好你们何家要摊上大麻烦!”他几乎是在吼了。
“何家遭难?!”这几个字像盆冷水,瞬间把何伯轩的酒吓醒了几分。他总算不情不愿地答应跟江寒回去。江寒连拖带架把他塞上马车,一路疾驰赶回何府。
可到了家,一问管家,何远麟还没回来。江寒只能把何伯轩弄回他自己房里等着。
灌了几杯醒酒汤,何伯轩总算清醒了不少。
江寒脸色严肃地开口:“何兄,你知道杜伏威的干儿子王雄诞吧?就是他一路送我们来的。结果在城门口,他被李子通抓了!他带的那队人,当场全被杀光!这事你知道吧?”
何伯轩点头:“杜伏威派人保护你们,本来就跟李子通不对付。他们的人被杀,也不算意外吧?这关我家什么事?”
“不能这么想!”江寒分析道,“你想,王雄诞如果没被抓,他溜进苏州城是来干嘛的?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到时候把你家给李子通送钱的事捅给杜伏威,你觉得杜伏威会放过何家吗?反过来,要是李子通发现你家窝藏杜伏威的人,他又会怎么做?”
何伯轩听完,背心发凉:“你是说……不管哪边翻脸,倒霉的都会是我家?”
“不止呢!”江寒继续说,“现在情况是王雄诞虽然被抓了,尾巴好像断了。但如果……杜伏威的兵马其实已经到了附近,如果缺少内应,你说他选什么时候动手最合适?”
何伯轩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赏月节?!那会儿全城都在玩,警戒最松!”
“没错!趁其不备,出其不意!那个所谓的‘护送’,搞不好就是个幌子!”江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何伯轩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越想越觉得江寒说得对:“江兄,等我爹回来!咱们马上去找他!”
江寒用力点了点头,心里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