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名汉子大惊失色,酒瞬间醒了大半,“锵啷”声中,钢刀纷纷出鞘,杀气腾腾地逼向凌无影。
“小子!你找死!”
“废了他!给大哥报仇!”
凌无影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三名持刀凶徒,那眼神依旧平静,却冰寒彻骨,仿佛看的不是活人,而是几具朽木。
三名汉子被他目光一扫,竟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动作微微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滞间,凌无影动了。
他依旧没有拔剑。
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已切入三人中间。左手并指如电,精准地点在一人手腕穴道上,那人顿觉整条手臂酸麻无力,钢刀“当啷”落地;右手随意一拂,看似轻飘飘拍在另一人劈来的刀面上,那百炼钢刀竟如同纸糊一般,从中弯折断裂!碎片倒飞,擦着那汉子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最后一人怒吼着挥刀横斩,凌无影却后发先至,脚尖在那人膝窝轻轻一点。
“噗通!”一声,那汉子只觉得下半身一麻,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钢刀也脱手飞出,深深砍入旁边的木柱上,刀柄兀自颤动不休。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四个在西北道上颇有些凶名的恶徒,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便已一残三伤,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客栈大堂内死寂一片,只剩下虬髯汉子压抑的痛苦呻吟和另外三人粗重的喘息声,他们看着凌无影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凌无影看都未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他转向早已吓傻的掌柜。
“房间。”
掌柜一个哆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柜台下摸出一把钥匙,颤抖着递过去:“天、天字三号房……楼、楼上左转……”
凌无影接过钥匙,拿起掌柜方才放在柜台上的那壶清水,转身向楼梯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大堂内的凝固气氛才稍稍缓解。那三个还能动的汉子连滚带爬地扶起惨叫的老大,捡起断刀,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客栈,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下。
掌柜瘫坐在柜台后,擦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
而在客栈一个最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原本独自小酌、头戴斗笠的身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斗笠下,一双清亮而睿智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楼梯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好快的身手……好深的内力……化刀劲于无形,点穴精准如尺量……”斗笠下的人低声自语,声音极轻,只有自己能听见,“徒手已有如此威力,那柄剑……‘无光’……又该是何等光景?”
他正是受武林各派暗中委托,一路追踪凌无影至此的江南沈家少主——沈清羽。他比凌无影晚半日下山,凭借着沈家出色的追踪术和情报网,终于在此地追上了目标。
方才那短暂的交手,他看得一清二楚。凌无影展现出的实力,比传闻中更加深不可测。那不仅仅是招式精妙,更是一种对力量、对时机、对敌人弱点的绝对掌控,仿佛一切皆在计算之中。
“无相……无相……”沈清羽喃喃念着这两个从少林传出的字,眉头紧锁,“江湖中从未有过以此命名的门派或武学。他寻找的,又是什么?”
他心中疑云更浓。这个凌无影,强大、神秘、目的不明,偏偏又似乎并非滥杀无辜之辈(否则刚才那四人早已是尸体)。他就像一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无人知他来自何处,也无人知他最终会将这江湖搅动成何等模样。
沈清羽沉吟片刻,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轻轻放下几文酒钱。
他决定,就在今夜,要亲自去探一探这天字三号房。
或许,能发现一些关于这位神秘剑客根源的蛛丝马迹。
夜色,悄然笼罩了黄沙集,也掩盖了无数秘密与即将发生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