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给每一名参训队员都建立了一个,个人记录本,用工整的笔记,记录着每个人的优点、短板,甚至细致到谁五公里越野时后程步频会乱、谁据枪瞄准时习惯性屏息过久、谁在小组协同中容易冒进…他想着,这样才能针对每个人的特点,把训练计划调整得更有效。
可他终究不是齐桓,天生一副黑脸,往那儿一站就能让新兵蛋子腿肚子转筋;
他也学不会袁朗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针见血、能把人噎个半死的毒舌点评。
面对那些眼神里带着审视、甚至些许轻视的队员们,他只能拿出最质朴的方式:哪里动作做得标准到位,他就认真地、甚至带着点笨拙地表扬;哪里出了纰漏,他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示范、讲解,生怕他们听不懂。
他甚至…还偷偷看着几个体能稍弱的队员咬牙硬撑的样子,心里不忍,却狠心把原定的训练强度悄悄的加强,不然他们留不下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份“好心”和“实在”,换来的却是队员们背地里更难听的议论。有些话辗转传到他耳朵里,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心口生疼——“软蛋”、“根本没本事,靠关系上位的吧”、“就他这样也配训我们?”
那些夜晚,他躺在老A宿舍的硬板床上,瞪着天花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耳边反复回响着那些刺人的话语。最后,他只好又抱着他那本厚厚的记录本,像个找不到路的孩子,茫然地敲开了袁朗办公室的门。
那天傍晚,袁朗难得没窝在办公室,而是勾着他的脖子,两人慢悠悠地走在通往375峰的那条崎岖山路上。晚风带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稍稍吹散了积郁的暑气和许三多心头的阴霾。
“队长,我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好?”许三多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袁朗笑了,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动作随意得像对待自家弟弟。“其实啊,三多,”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却又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问题就在于,你对他们太好了,好得让他们太闲了。人一闲,屁事就多,就有那闲工夫嚼舌根子。要我说,你就该往死里练,练得他们回宿舍沾枕头就着,我看谁还有力气在背后蛐蛐咕咕!”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心里想的却是:这帮欠收拾的南瓜,等考核通过了,看我怎么一个个拾掇你们。
许三多觉得队长的话有道理,简单,直接。可晚上他对着台灯,再次翻看那些队员们的体能数据和训练记录时,又犯了难——里面确实有几个身体条件并非顶尖,强行加大训练量,恐怕不仅效果不好,还容易造成训练伤。他对着那些曲线和数字发了半宿的呆,眉头拧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