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这就……顶不住了?服软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那沉重的喘息声在两人之间回响,随即加重了语气,仿佛在宣布一项重大发现,“看来……回头得跟许三多……好好说道说道……这训练量……还是太仁慈了……都有空……闲扯淡了!”
“服软?放你娘的……罗圈屁!”李卫国被他这明显的挑衅激得脖子猛地一梗,支撑地面的胳膊因为瞬间的情绪激动和发力过猛而明显晃了晃,他赶紧沉肩坠肘,死死稳住,声音因为用力而更加嘶哑,
“我是说……他这小子……脑袋是咋长的?这平板支撑……本来就够……熬干人的了……还得让战士们……分心背这背那……一点空当……都不给留……这他娘的是……往死里榨油啊!” 他将对许三多这种方法的不解和对战士可能承受不住的担忧,混合着粗话一起喷了出来。
“这不……挺好么?”高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目光再次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身后。
钢七连的方阵,背诵声依旧如同稳定的、低沉的背景音,尽管带着喘息,却秩序井然;
而红三连那边,虽然姿态狼狈,汗如雨下,身体颤抖不已,却也硬撑着没有一个人彻底放弃。
他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种实践的笃定:“不然……这十几几个小时甚至上午半天……干嘛?脑袋放空……也是浪费……背点东西……也是背……体能、脑子、意志力……三不误……我看这法子……绝了!”
他自然不会告诉李卫国,自己当初也曾激烈反对过这种“不务正业”的训练方式,结果被他最倚重、也最了解的班长史今,用一种委婉却坚定的方式“教育”了一番,随后指导员又找他进行了深入的谈心。
自那以后,他才慢慢察觉到,许三多那种看似笨拙、认死理儿的执着和做事周密的风格,潜移默化中,竟然比他这个有时显得急躁的连长,更能凝聚起钢七连全体官兵的心气。
战士们是真心信服许三多,心甘情愿跟着他制定的计划练,而且效果出奇的好。他高城若是再横加阻拦,反倒成了阻碍连队战斗力提升的“绊脚石”。
况且,许三多做事极有分寸,每一次的训练强度都精准地卡在人体极限的边缘,既能最大程度激发潜能,又从未真正练伤过任何一个兵。如今,但凡是许三多提出的训练计划有一点不合理之处,他高城跳得比谁都高,反驳得比谁都凶。
“好……是好……”李卫国咂摸了一下干裂得起皮的嘴唇,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对高城这番话,以及对许三多这种创新精神的佩服,但这丝佩服立刻被他那更强的、作为一连之长的自尊心和对战士承受能力的担忧覆盖了过去,
“可你……就不怕……把战士们……累垮了?体能……和脑力……双消耗……万一两头……不靠……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他提出了最现实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