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三多说的却是部分实话,至少是他此刻能理解的“实话”。在刚才那极度专注的考核中,他的身体仿佛被某种深埋的记忆本能所驱动。
那些流畅到极致的战术动作,那种对距离、角度、时机的精准把握,那种在极端不稳定姿态下依旧能保持射击精度的能力……这一切,都隐隐触碰到了他灵魂深处某些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前世在老A,在那个恶魔也是导师——队长袁朗的手下,被操练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刻入骨髓的本能!
袁朗设计的那个变态的“四百米障碍多功能多方向综合射击场”,比今天这个考核场地复杂、刁钻、残酷何止十倍!随时随地弹出的靶子、毫无规律的障碍组合、极度苛刻的时间限制、还有袁朗那带着戏谑和冰冷的点评……相比起来,刚才的考核,确实显得……“太简单了”。
他甚至恍惚间记得,袁朗曾亲自示范,如何在中弹受伤、只剩一条胳膊能动的情况下,利用腰腹力量和牙齿配合,完成单手上膛、抵肩射击……那个男人总是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教会他们如何在绝境中生存和战斗。
队长……袁朗……
许三多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和恍惚,思绪飘向了远方,飘向了那个嘴角总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眼神却锋利如刀的男人。一股细微却清晰的思念之情,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漫过心田。
他想念那个严苛的队长,想念老A那群变态又可爱的战友,想念那段汗水、血水、泪水交织,却无比充实、将每个人潜能逼到极致的岁月。
他的这份短暂的沉思和恍惚,在三连长和周围人看来,却更像是一种深藏不露的高手风范——仿佛他的“随便练练”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极高深的奥秘。
就在许三多还沉浸在那一丝对过往的怀念中时,突然——
“噢——!!!!” 以草原五班老马、老魏、薛林为首,紧接着是所有三连二排的士兵,如同蓄势已久的洪水猛然决堤,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咆哮!众人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将还在发懵的许三多团团围住!
“好样的!三多!” “太牛了!给咱们三连长脸了!” “扔起来!扔起来!”
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和笑声中,几十双手臂伸了过来,轻易地将许三多托举起来,然后用力地抛向空中!
“啊?!” 许三多惊呼一声,瞬间从对袁朗的思念中被拉回现实。他下意识地手足无措,但很快就被战友们发自内心的、狂喜的热情所淹没。身体一次次被抛起,视线在空中翻转,看到的是蓝天白云,和下方一张张激动、兴奋、写满了与有荣焉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