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身边老魏、薛林、李梦等几个五班来的老兵,“你就发挥你自己的水平就行!放开打!”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自己几斤几两,我们自己清楚。才练了几个月射击?这玩意儿是水磨功夫,需要的是日复一日的苦练加练,还得有子弹喂。就我们这几块料,”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现在还不是时候,火候差得远呢。你不一样,三多!你是真练出来了!给咱们五班,给咱们三连二排,好好露露脸!”
许三多看着老马班长真诚而带着期许的眼神,露出一个干净又带着点腼腆的笑容:“班长,我会尽力的。”
老魏笑嘻嘻地一把揽住许三多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三多!你还不知道吧?刚才你打跪姿的时候,哇塞!我觉得你可牛嘞!那架势,那稳当劲儿!比画报上的神枪手还帅!”
薛林也站在另一边,难得没有调侃,语气认真:“三多,别想太多。就做你自己就好,做最优秀的那个你自己。也让钢七连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好好看看!” 他说着,还特意瞟了一眼钢七连的方向。
李梦则双手抱胸,靠在装备箱上,看着靶场一言不发,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轮到许三多所在的二排上场了! 当许三多那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影再次走向靶位时,现场几乎所有围观士兵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唰”地一下,全部聚焦了过来!空气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的因子。
然而,处于目光焦点的许三多,却异常淡然。他平静地拿起那支熟悉的钢枪,走向自己的靶位,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注视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靶场忽然起风了。 风吹过空旷的场地,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草屑,发出呜呜的声响,给立姿无依托射击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许多射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但许三多仿佛浑然未觉。只见他右脚极其自然地向前迈出半步,与肩同宽,左脚稍后,精准地呈45度外展,髋部微收——就在这看似简单的动作间,他的下盘已然如同老树盘根般稳稳扎住!那不是僵硬的紧绷,而是一种蕴含着无穷可控张力的、如同劲松般的稳定。
右手虎口牢牢抵紧枪柄,食指第二指节轻巧又稳定地搭在扳机护圈边缘;左手掌心虚托枪身下方,臂弯形成自然而稳固的角度,既不过分夹紧导致僵硬,也不松懈失去支撑。整条枪身与他的视线,在一条无形的直线上纹丝不动,仿佛早已融为一体。
他下颌微收,脸颊紧密贴实枪托,右眼透过觇孔,准星稳稳地锁定百米外那个在风中似乎有些飘忽的靶心。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极其缓慢而深邃:吸气时,胸腔微不可察地扩张,枪口非但没有上抬,反而借着这股气息压得更稳;呼气绵长,当气息呼出三分之二时,骤然顿住!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瞬间静止、收缩,只剩下准星尖与靶心那一点之间微妙的距离。
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以一种近乎机械的、毫米级的幅度,匀速、平稳地向后施加压力。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半分抖动!直到—— “咔!”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击发轻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