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法庭,你的名字。”莎拉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鸟。
“我……我叫艾米丽·张。”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恐惧。
“艾米丽,”莎拉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你认识被告席上的那位先生,罗德里格斯老师吗?”
艾米丽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去年的历史老师。”
“你能告诉我们,今天是什么促使你,站在这里吗?”
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同样坐在证人席不远处的芭芭拉,两个女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属于幸存者之间的悲伤与共鸣。
“我听到了芭芭拉说的话……”艾米丽的声音大了一点,也多了一丝颤抖的愤怒,“他……他对芭芭拉做的事,他也对我做过!”
哗——!
法庭内瞬间炸开了锅,旁听席上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法官连敲了几下法槌才勉强维持住秩序。
凯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他完了。他的整个辩护策略,都建立在“芭芭拉撒谎”这一个基点上。现在,第二个受害者的出现,让这个基点瞬间崩塌。
这不再是一个女孩的幻想,而是两个女孩共同的指控!
莎拉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她继续引导着艾米丽。
“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他总是在课后以辅导作业为名让我留下,”艾米丽的眼泪涌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会靠得很近,他的手会‘不小心’碰到我的后背,我的大腿……他还说,我很特别,比其他女孩都聪明,有艺术天赋……他说的话,和对芭芭拉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还做了什么?”
“有一次,在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他从后面抱住了我……我吓坏了,把他推开跑了出去。第二天,他就给了我一个不及格的成绩,还告诉其他老师,我情绪不稳定,有臆想症……”
艾米丽的证词,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凯文的胸口。每一个细节,都与芭芭拉的陈述形成了完美的互证。
一个女孩可能是臆想,两个女孩呢?
陪审团的成员们看着罗德里格斯的眼神,已经从怀疑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然而,莎拉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法官阁下,”在艾米丽作证结束后,莎拉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我们这里还有一份证据。这是另一位匿名的前学生提供的,她因为害怕,不敢站出来,但她录下了一段她与罗德里格斯先生的对话。”
莎拉将一个微型录音笔作为证物呈交。
法庭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录音被播放了出来,经过技术处理,女孩的声音被模糊了,但罗德里格斯那油腻而充满暗示性的声音,却清晰无比。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拿到好成绩……我只是想帮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赏你……别那么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拥抱,代表老师对学生的鼓励而已……”
录音播放完毕,整个法庭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艾米丽的证词是重锤,那么这段录音,就是一把直接刺穿罗德里格斯心脏的匕首。
凯文·罗麦斯彻底放弃了思考。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甚至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提出任何反对。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莎拉掀起的巨浪彻底吞没,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的……咎由自取。
他为了保住那可笑的六十四场连胜,选择与魔鬼共舞,选择将自己的灵魂抵押给胜利。可到头来,胜利却像一个最无情的妓女,在榨干他最后一丝良知后,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
他看到莎拉·康纳走回原告席,她甚至没有看他这个失败的对手一眼。
被告席上,罗德里格斯终于崩溃了,他抓着凯文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哀嚎着:“罗麦斯律师!救救我!你得救救我!你说过你会赢的!我付了钱的!一大笔钱!”
凯文猛地甩开他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瘟疫。
他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比在洗手间时强烈百倍。
他慢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是他荣耀的象征。而现在,上面沾满了洗不掉的肮脏。
他选择了胜利,但最终,胜利选择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