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啊,今天有事,下次肯定会早点来。”两个姐姐大声说着。
“呵呵,他们有轻松的时候?”
星辰笑笑,从来没有的轻松,秋夜的风裹着几分凉意,拂过刘新月耳边的碎发。她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抬眼望着墨蓝色天幕里缀着的星空,拉着星辰说:“星辰啊,二姐给你说过要去找癌症病人,其实在我的身边就有一个癌症病人,只是那个癌症病人已经……”
星辰 一把拉着二姐新月的手说:“新月姐姐,你就给我讲讲吧。”
嗯,新月轻轻地像是给星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自己讲。
那些光点忽明忽暗,像极了两年前小静眼底的光——先是亮得能映出整个世界,后来又一点点暗下去,直到最后连一丝余温都没留住。 “星辰啊,”刘新月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锈迹,“你还记得那个叫小静的老师吗?那年我生日她说你像仙女那个长发美女那个。“
星辰突然就想起了一个高个苗条曼妙的身影。看着新月姐点点头。
新月忧伤地说:“她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秋夜,风里都带着哭腔。”
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刘新月刚到学校当老师,第一次见到小静是在教职工办公室。22岁的小静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扎着低马尾,手里抱着一摞教案,脸颊因为赶路泛着浅红,像颗刚剥壳的荔枝,青涩又鲜活。
“刘姐好,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叫小静。”
她的声音软软糥糥的,带着刚毕业的学生气,递过来的手温热又干净。 刘新月后来才知道,小静和思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思平比她大两岁,高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穿军装的照片寄到学校时,小静总偷偷藏在教案本里,课间拿出来看一眼,嘴角就能翘半天。有次刘新月撞见,打趣她“春心荡漾”,小静脸一红,却认真地说:“思平说,等他退伍了,就娶我。”
没等到退伍,两个相思成疾的恋人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跑去领了证。
那是24岁那年,思平回家休假,两人办了婚礼。婚礼不算盛大,就在老家的小饭馆里摆了几桌,可小静穿婚纱的样子,刘新月记了好多年——她坐在镜前,思平帮她戴头纱,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低声说“以后我护着你”,小静眼里的光,比婚纱上的水钻还亮。短暂的甜蜜过后,思平又回到了部队,小静又过上了天天想着“兵哥哥”的日子。
是啊有荣誉就有牺牲,人民子弟为人民,就算是牺牲,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只是两地分居。
部队里的思平,和小静聚少离多是常态,小静的手机里存满了思平的短信,夜里备完课,她就一条一条翻着看,有时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红了眼。
婚后第二年,平平出生了。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哭声响亮得能掀翻屋顶。思平没能赶回来,只能在电话里听小静描述儿子的样子:“眼睛像你,圆圆的,鼻子像我,有点塌。”
思平在电话那头笑,声音里满是遗憾,却又带着期待:“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