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被迫吞咽着,泪水因那极致的苦涩和屈辱感而滑落。她捶打着他胸膛的手软弱无力,如同挠痒。
直到容器见底,雷恩才放开她的唇。看着怀中人儿因呛咳而泛上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以及那被浆液润泽后恢复了些许生气的唇瓣,他幽蓝的眼底那丝烦躁才稍稍平复。
他用拇指,有些粗鲁地擦去她唇边溢出的药渍,低沉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寒意与绝对的宣告: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喂完药,雷恩并未立刻离开。他就这样抱着她,坐在兽皮上,如同守护着易碎的战利品。那强效的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云棠感觉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虚弱感虽然依旧,但那股不断下坠、趋向消亡的感觉却被强行遏制了。
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透过衣料传来的、属于他的灼热体温。这份温暖,在此刻显得如此矛盾——它既是维系她生命的源泉,也是禁锢她灵魂的枷锁。
雷恩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许久,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线开口,打破了沉寂:
“外面的声音,不会再有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宣告了他为她镇压了所有反对,扫清了一切明面上的障碍。他以绝对的强权,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或者说利爪)之下,同时也将她与整个部落更彻底地孤立开来。
云棠闭上眼,没有说话。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复苏,但心底那片荒芜的冰原,是否也能照进阳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再次模糊之际,似乎感觉到,那只揽着她肩膀的大手,极其轻微地、在她冰凉的手臂上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图传递温度的意味。
那动作转瞬即逝,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将她小心地放回兽皮垫上,用厚厚的皮毛将她裹紧,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洞穴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口中的苦涩尚未完全散去,身体的暖意却真实存在。云棠蜷缩在残留着他气息的兽皮里,望着跳动的火焰光影,心中一片茫然。
他蛮横地扼杀了她求死的念头,用最霸道的方式将她拉回生者的世界。前路依旧被囚于这方寸巢穴,未来依旧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但这一次,那强行灌入的生机,是否也会在她死寂的心湖中,催生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微光?
她不知道。生存的任务仍在继续,而与她性命捆绑在一起的,是那头银狼不容反抗的、偏执至极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