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回答,也不敢动弹。
顾临深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微微俯身,从她身后,伸出手,不是去拿那个奖杯,而是覆上了她依旧握着软布、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完全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引导着她,重新开始擦拭那个水晶奖杯。动作缓慢,细致,仿佛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演技,”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不仅仅是台词和表情。”
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它是对人心的洞察,是对欲望的掌控。”
“是让你明知是戏……”
“……也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的后背。云棠僵直地站立着,感受着手背上那滚烫的、带着掌控意味的触感,和耳边那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声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反抗意志,似乎都在他这高超的“演技”和强势的靠近下,土崩瓦解。
他不仅仅是在用权势囚禁她。
他更是在用他无与伦比的、作为影帝的“专业”,在侵蚀她的意志,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演技之下的俘虏。
自那日后,顾临深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让云棠做一个无声的背景板。他开始在她面前,以一种近乎“排练”的方式,展露他作为演员的方方面面。
有时,他会当着她的面,与导演或对手演员通过视频讨论角色心理,那些关于“掌控”、“占有”、“毁灭与重生”的剖析,听得云棠脊背发凉,仿佛每一句都是在影射他们之间扭曲的关系。
有时,他会让她留在休息室,看他对着镜子练习各种眼神——深情的、残酷的、疯狂的、脆弱的……每一种眼神,都像是一把精心打磨的钥匙,试图撬开她紧闭的心门。当他用那种混杂着迷恋与毁灭意味的眼神凝视她时,云棠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他剧本中那个无处可逃的角色。
他甚至开始让她参与一些微不足道的“准备工作”。比如,帮他挑选第二天拍摄要用的袖扣,理由是他的生活助理“不够了解他的审美”;或者,在他试装时,询问她某套西装的颜色是否与场景“情绪”相符。
这些看似琐碎的小事,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云棠更深地编织进他的世界,他的节奏,他的“剧本”里。她被迫去观察他,理解他,甚至去“感受”他所要塑造的角色情绪。
而她任何细微的反应——一个下意识的闪躲,一次不由自主的脸红,甚至一次因他靠近而加速的心跳——都逃不过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会将这些反应默默记下,然后在某一次“排练”中,用一种更加精准、更加令人无法抗拒的方式,将类似的情绪“演绎”给她看,仿佛在说:看,你的反应,早已在我的剧本之中。
云棠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提前剧透的观众,明知眼前的一切是戏,却依然无法控制地被卷入那由顾临深一手编织的情感漩涡。他的演技,成了最华丽的囚笼,让她分不清真实与表演,反抗与沉沦。
她站在休息室中央,看着镜中那个被顾临深的气息和意志层层包裹、眼神日渐迷茫的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出早已写好结局的悲剧,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而她,既是唯一的观众,也是……无法下场的女主角。
演技的牢笼,无声无息,却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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