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冰凉的唇瓣如同落羽,轻轻印在她因噩梦而汗湿的额头。
“安睡。”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魔力,如同命令,又如同安抚。
云棠在梦中似乎听到了这声音,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终于彻底沉入了无梦的黑甜乡。
墨渊并未立刻离开。他就这样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安稳的睡颜,看着她体内那缕属于他的剑元缓缓滋养着她的伤处,看着她毫无防备地蜷缩在他赋予的“安宁”之中。
许久,他才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石室内。
翌日,云棠是在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中醒来的。
体内的隐痛减轻了大半,精神也不再如昨日那般萎靡。她甚至能感觉到,丹田处那丝冰冷的印记似乎也沉寂了下去,不再带来明显的异样感。
然而,她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
她清晰地记得昨夜的梦魇,也模糊地记得那驱散痛苦、带来安宁的温暖气息属于谁。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不,这比那更可怕。他施加的痛苦是真实的,濒临死亡的恐惧是真实的,而那随之而来的“抚慰”,同样带着他的印记,如同毒药般,让她在恐惧与绝望中,竟可耻地生出了一丝扭曲的贪恋。
她分不清,这身体的舒缓,究竟是系统的功劳,还是他昨夜“援手”的结果。或者说,两者皆有?系统维持着她的生机,而他,则掌控着她的痛苦与舒适?
她坐在冰冷的石床上,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目光空洞。
身体似乎从沉疴中稍稍恢复,但心灵的病症,却仿佛更深了。她被困在这云巅,困在他的掌心里,连痛苦与安宁,都由不得自己。
晨光熹微,映照着她苍白而麻木的侧脸。
新的一日,依旧是囚徒的生活。
只是这囚笼的四壁,似乎又加厚了一层,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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