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赞美都让云棠感到恐惧。他满意了。满意于他亲手“雕琢”出的成果,满意于她按照他的意愿,展现出的这份娇软与美丽。
这美丽的囚服,是他赋予的。而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一整天,云棠都穿着这身华美的衣裙,在墨渊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下,进行着日复一日的“清扫”与“修炼”。
轻薄的纱裙无法抵御崖顶的寒意,她冷得微微发抖,却不敢言语。行动间,裙摆飘飘,环佩无声,与她手中那柄普通的竹扫帚形成了荒诞而刺眼的对比。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精心装扮的提线木偶,穿着最华丽的戏服,演着一出名为“囚禁”的默剧。而这戏,唯一的观众,便是那殿中人。
傍晚,当她终于得以解脱,回到石室,想要换回那件旧杂役服时,却发现石床上空空如也——那件旧衣,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几套同样精致华美的衣裙,颜色各异,却无一不是极尽娇柔妍丽之能事。
一道冰冷的意念传来:
“旧物污秽,已弃之。日后,着此。”
云棠看着床上那些美丽的衣裙,仿佛看到了无数件更加精致的囚服。
他连她最后一点象征身份的、破旧的“自我”,都彻底剥夺了。
从此以后,她只能穿着他赐予的华服,活在他设定的角色里。
她缓缓拿起一件水蓝色的留仙裙,触手丝滑冰凉的布料,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沉重。
镜中映出的身影,娇美不可方物,眉眼间却笼罩着化不开的哀愁与茫然。
这镜中人,是谁?
是云棠?
还是……墨渊精心饲养的,那只穿着华美羽衣的笼中雀?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冰凉的镜面,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却只看到一片逐渐模糊的、属于囚徒的倒影。
华裳之下,囚笼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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