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李越山的错觉还是怎么的,现在的苞谷面虽然糙一些,但那个甜香味却要比后世那种油光水滑的玉米饼子要浓郁的多。
“山子哥,我哥他咋了?”
狗剩一边吃着馒头片,一边凑到李越山跟前,小声的询问道。
老大那就是个饭桶,每一次开饭,跑的比谁都勤快。
可今儿从下炕开始,他这个做弟弟的就明显察觉出大哥的异样。
“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不等李越山说话,老李头斜着眼瞅了一眼狗剩。
老李头平时很和气,但却不怎么和李越山之外的人交谈,即便是马守山,也是在教东西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
可能因为正是这样,所以老头脸色一变,在李家院里,除了李越山之外,就没有不怵的。
老少四个爷们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吃着早饭。
这时候,偏房的门帘被掀开。
马守山端着一盆羊汤走了进来。
将羊汤放在炕桌上,马守山麻利的拿起一旁的碗来,小心翼翼的先给老李头添了一碗。
然后就是李越山,杨小东,狗剩,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吃饭。”
等马守山分完羊汤之后,老李头眼皮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本来端着碗打算靠着炕沿的马守山,却在这个时候一愣。
因为他看的很清楚,老李头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敲了敲自己下手的位置。
上桌吃饭,在后世那个什么都开放的年代,师徒之间也是有讲究的。
现在就更别说了,师父吃饭,徒弟在一旁站着伺候的都多的是。
只是看到老李头这个举动,马守山差点没忍住哭出声来。
这看似抬举的举动说明了什么?
师徒情分到了这一茬,已经没了……
就算是李越山这么心狠的人,看到这里都感觉老头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只是他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马守山强忍着眼泪,微微颤颤的挪到了老李头下手的炕桌边上。
狗剩和杨小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胡乱吃了几口之后,撒丫子直接跑了。
一顿饭吃的相当压抑。
等吃完饭之后,马守山还是像以往一样收拾了饭桌和火盆,然后再给老李头点了一锅子烟。
“一人入不了两门,你山子哥能给你找的,肯定是上的台面的好师父,这种人规矩大,老头子既然给你改了名,就不能误了你的前程。”
等马守山点完烟要出门的时候,老李头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马守山一愣,随即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给老李头磕了三个头。
老李头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晌午日头刚过,一辆吉普车就开进了北尧村。
换成以往,大家伙都会来看这西洋景,毕竟汉水这地方,连自行车都是稀罕物,更别说这铁疙瘩了。
可也就是因为老李家的原因,其他村不知道,但两尧的村民已经麻木了。
隔三差五的就有汽车进村,这玩意看的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