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鱼龙舞……
第二天一早,李越山在韩若云不舍的眼神下,终于下了狠心暂离了温柔乡。
先得回去将许诺给老钱头的东西带回来,然后再多弄点东西,先把这老家伙掏空再说。
当初弄堂菜的家当的时候,李越山可看的清楚,这老东西的家底子厚的很。
剩下的……
除了进山之外,李越山再想不到其他能弄到钱的地方。
穷人缺的不是眼界和手段,而是本金!
这句话,以前的李越山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的他却深有体会。
即便是他这样转了一圈又回来的,脑海里挣钱的勾当多的都数不过来。
可架不住爪干毛净啊!
“三十万啊三十万……”
李越山一边蹬着已经快要散架的二八大杠,一边朝着北尧村赶去。
现在韩若云那里有之前留下的两万,这次再从老姜头那拿走了剩下的三万,再加上老钱跟前的两万,还有炕柜抽屉里的那些。
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万块钱,距离李越山想要的,还差着一大截呢。
家里倒是有能换钱的东西。
可李越山心里明白,那些东西不说能不能引来祸端,就是现在拿出去卖的价钱,绝对和被服厂的领导割猫尾巴是一个路数。
那些东西,后续产生的价值比起李越山想要拿下的街面铺子还要恐怖。
看着愁眉苦脸的李越山,要是让北尧村的人知道这家伙此刻脑海里想的事,估计都能一口老痰呼死他。
在万元户都还是个模糊概念的时候,你在这愁三十万怎么弄?
老李家这差不离的一年以来,已经是十村八店最有牌面的人家了。
换成旁人,几乎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可李越山知道,这些都是虚的。
改开彻底被信任之后,要不了几年的光景,那些村里所谓的大户人家就都得被拉下神坛。
尤其是支书队长和会计,土地实行承包制,别人家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就他们这些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时候不饿死都不错了。
一阵胡思乱想,李越山已经过了汉水镇,距离北尧也不是很远。
就在他想着接下来要到什么地方弄钱的时候,堡子上吵吵嚷嚷的一群人从马家堡子上涌了下来。
“这是闹哪样啊?”
看着领头的一个被人扭着脖颈,挂着一个大铁牌子,头上还带着一个麻纸糊的高圆锥帽。
虽然运动过去了好几年,但是在陇县这边的农村,一旦有些啥事,还是会把人揪出来这么斗。
领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脖颈粗糙的皮肤被铁丝勒进肉里,鲜血顺着铁丝滴落在胸前的铁牌子上。
那牌子李越山知道,足足有三十多斤,就拿一根细铁丝拴着,落在脖子上直往肉里钻。
别问李越山咋知道的,问就是前几年他们家几乎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打倒马大泉,打倒这个祸害社会主义财产的老鼠!”
“打倒马大泉,让他血债血偿!”
“打倒……”
……
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响彻旷野,即便是如今的李越山,听到这些口号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