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所有匠人和帮工都回去之后,爷孙几个待在东偏房的炕上。
“落麝就是这几天的事,等上梁之后再去,恐怕就错了时节。”
围绕着那一盏煤油灯,李越山轻声的说道。
麝香这东西精贵的很,每年跑山人取麝只有两次机会。
一次是农历二月起头,一次是八月挂单。
农历二月开春的麝香产量实际并不大,可这个时节的麝香叫做新麝,比八月挂单产出的老麝要贵重的多。
两者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新麝女的可以用,老麝却不行。
老麝沉而冲,女性接触的时间长了,容易导致不孕。
就这一点,两者的价格就有天壤之别。
“别走远了,这种东西能遇到是命,遇不到是运,强求不得。”
老李头心里盘算了一番,这才开口道。
“成,明天上晌我就和富贵一起去碰碰运气。”
李越山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杨小东说道:“家里你多盯着点,有啥事记在心里,等我回来摆弄,听见没?”
杨小东一愣,随即神情激动的点点头。
他虽然年岁小,但是也能听出好赖话来。
李越山这么说,才算是彻底的接纳了他这个外来户。
爷们四个又唠了一会闲话,随即早早的睡下。
第二天一早,李越山刚刚醒来,就看到富贵已经在收拾家当。
老李头则坐在院子里,嘴里叼着烟锅子,手里搓着混合的蒿草的细筋绳。
看着脚下盘着的绳子,李越山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半宿就起来捣鼓这东西了。
不是李越山贪心,非要赶到这个节骨眼上进山。
实在是口袋里已经见空了。
剩下的钱和上一次卖狼皮子的钱都已经见底了,再不弄点银子,估计正堂的梁都没法上去。
特么的,人家修房,一砖到底的也就六七百块钱而已。
他这倒好,从开始动土到现在,扔进去几个六七百了?
就这,还在半空吊着呢!
而且上梁之后还有门窗,院墙,家具……
想想李越山就一阵头大。
当初头脑一热动土,现在才明白细柳条能抽死人啊!
吃过晌饭,在匠人和帮工的瞩目下,李越山膀子上架着白隼,身后跟着白熊和黑子。
富贵拎着皮囊,背着牛角弓。
这一组合别说实力如何,就看这家当和气势就稳稳地压其他山客一头。
和吴慧打了声招呼,李越山和富贵直奔何道沟。
“啧啧,老李家的又要进山了,不知道这一回能弄回来个什么稀罕物。”
“就是啊,你说这都进的同样一座林,人家咋每回都能弄来那么多货,其他人进去就打空漂呢?”
“看这架势是进山落麝去啊,那玩意可不是靠着运气好就能整到的……”
……
出了院子,去河道沟的路上,村里人对着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李越山和富贵都没有过多的理会,不大一会的功夫,两人就过了河道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