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老钱家虽然被斗倒了,可也不是死绝了。
这拆了人家祖祠修自己家老宅的事,比刨祖坟还让人记恨。
这万一要是透出一点风声,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保证老钱家哪一支就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啊。
赵老八和老李头这两辈人,毕竟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
虽然前几十年的运动将那些权贵都整趴下了,可骨子里依旧对那些曾经的高门大户有所忌惮。
“八叔,这东西都是正道上来的,您就放宽心。”李越山拿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赵老八说道。
别人忌惮钱家这样的百足之虫,他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退一万步讲,这东西虽然是自己弄来的,可毕竟自己没从钱家祖祠扒拉。
即便有钱家的后人找麻烦,那也是找任有庆,这叫冤有头债有主!
“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接活了。”
赵老八眼见李越山毫不在意,知道说多了反倒惹人厌烦,随即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些大木的尺寸不小,你家这个老宅原址的面积肯定不够。”
既然答应了下来,赵老八也不再纠结木头,随即开口说道:“要非在原来的旧址上盖房,这些大木就得截出尺寸来,这样一来虽然也能用,但毕竟糟践了好东西。”
“八叔,您既然都这么说了,事情肯定就有变通的法子,你给指点指点。”
李越山看着赵老八,笑着说道。
“这事还得找你们村的生产队长和支书,只要他们点头,老宅的旧址延伸出去一两丈不是问题。”
赵老八看了一眼李越山,低声说道。
这年头,农村宅基地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只要村里的领导点了头,给公社交个条子,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嗯,这事我尽快想办法。”
李越山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赵老八问道:“八叔,你说这些木头里面有一根是桢楠,是哪一根?”
“就尺寸最大的那一根。”
掀开堂屋的门帘,赵老八指了指下堂屋檐下的大木说道。
李越山抬眼看去,赵老八指的正是当初自己尝试着抬起来的那一根。
表面乌漆嘛黑的,看着也不像后世吹的那么神奇啊。
“八叔,这一根别动,留着我有用。”
看了看桢楠的尺寸,李越山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
赵老八闻言一愣,随即看向李越山试探性的问道:“能给叔透个底,你要拿来干啥?”
对于一个木匠而言,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些大木更加吸引他的了。
虽然东西不是他的,可他打心眼里怕东西被李越山给糟蹋了。
毕竟这家伙可是一言不合就敢拆自行车的主儿。
“留给老头子作寿木。”
李越山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说道。
在农村,对于病灾老死都是相当忌讳的,一般家里有老人的,都会规避某些字眼。
可唯独老衣和寿木,后辈儿孙都会早早的准备下来。
对于这些东西,非但没有忌讳反而有些得了后辈孝敬的还会拿出来显摆。
“……”
听闻李越山的话,老李头有心拒绝,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