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周平)将柳玄瞳的反应尽收眼底,平静地问道:“柳先生,可以开牌了吗?”
柳玄瞳喉结滚动了一下,勉强维持着镇定,点了点头,但眼神已不复之前的从容。
老孙头在众人的催促下,颤巍巍地走到柳玄瞳的牌前,再次开始他那缓慢而折磨人的开牌过程。
第一张,是九条。柳玄瞳面无表情。
第二张,是一筒。他眼皮跳了跳。
第三张,是南风。他眉头微蹙。
第四张,是五万……
随着牌一张张翻开,柳玄瞳的牌型也逐渐清晰。
他做的是一副追求极致番数的牌,隐约能看到“清一色”条子牌的雏形,并且也有字牌刻子在组合。
他的脸色却从最初的紧张,慢慢开始舒展,甚至嘴角重新勾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因为他的牌面同样极其惊人!
虽然可能没有“大三元”那般震撼,但若真是清一色加上字一色(或混一色加多个箭刻、风刻),其番数未必不能与阿梅的“大三元”一较高下,甚至反超!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胜负的关键,完全系于最后几张牌,尤其是那决定最终番数的最后一张!
当老孙头的手伸向倒数第二张牌时,整个赌厅的喧哗达到了顶点!
“开!快开!”
“条子!再来张条子!”
“一定是字牌!赢定了!”
支持和反对柳玄瞳的看客几乎要争吵起来。
老孙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倒数第二张牌——白板!
柳玄瞳的牌里已经有一对白板,加上这张,构成了白板刻子!他的番数再次飙升!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张牌了!
这最后一张牌,将决定他是能凑齐惊世骇俗的字一色(如果最后一张也是字牌),或是强大的清一色(如果最后一张是条子),还是功亏一篑!
气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孙头在无数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用颤抖的手指,缓缓地、缓缓地,将最后那张牌掀开——
一张 “二筒” ,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这张与柳玄瞳苦心经营的“清一色”条子或“字一色”毫无关系的牌,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他所有的希望和计算。
他输了。
他的牌面虽然巨大,但最终未能达成那压倒性的字一色或清一色,在番数上,终究还是败给了阿梅那副完整、震撼的 “大三元” !
“轰——!”
赌厅在片刻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更加震耳欲聋的喧嚣!
有狂喜的欢呼,有失落的叹息,更有难以置信的尖叫!
柳玄瞳看着那张刺眼的“二筒”,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身体晃了一下,之前所有的镇定和算计,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柳玄瞳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几下,那强行维持的笑容显得僵硬而空洞。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那张致命的“二筒”上移开,转向阿梅,拱手道:
“梅老板果然名不虚传,记忆力与算计,柳某佩服。这一局,是在下输了。”
他的声音还算平稳,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压抑的涩意。
不等周围欢呼声完全落下,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甚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直直射向阿梅:
“那么,梅老板,这第三局——‘拳头’,又当如何比法?”
他刻意加重了“拳头”二字,仿佛要将在前两局,尤其是这第二局智斗中落败的郁气,全都灌注到这最后的、最原始的较量之中。
场内的气氛瞬间从沸腾的欢呼,再度绷紧到了临界点。
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生死局,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