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一边跟着女鬼在狭窄的通道中前行，一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头也不回，声音飘忽地答道：“我叫婉娘…”
“婉娘，你怎么会知道这条密道的？”
周平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
婉娘将一根手指竖在苍白的嘴唇中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孩童般的秘密感：“嘘——小点声，这个秘密可一定不能让外面那些坏家伙知道。
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再也溜不进来了，就找不到我的阿宁了…”
周平闻言，只能报以苦笑。
他又试着问道：“那…这条密道，具体是通向宅院里面的哪里，你可知道？”
婉娘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天真地回答：
“通向…通向外面啊！”仿佛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周平无奈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思维混乱的孩子对话，问了一圈毫无意义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前行的五皇子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而直接，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划破了密道中压抑的气氛：
“婉娘，你可知，怎样找到夏侯戾？”
“夏侯戾”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此言一出，密道内原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婉娘身上，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
婉娘像是被这个问题定住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
乱发下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极其茫然和困惑的神情。
她似乎在努力地回忆、思索着什么，嘴唇无声地嗫嚅着。
等了许久，久到几乎让人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才突然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不解，轻声反问道：
“夏侯戾…是谁？”
五皇子常珂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他不再看婉娘，仿佛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价值，冷声道：
“看来这女人身上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不必耽搁，速速离开密道，直接搜寻夏侯戾踪迹！”
“是！殿下！”士兵们低声应命，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周平落在队伍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婉娘。
只见她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嘴里反复地、机械地念叨着那个名字，声音低微而诡异：
“夏侯戾是谁？夏侯戾是谁？夏侯戾是谁……”
那喃喃自语声在幽暗潮湿的密道中回荡，渐渐被前方部队的脚步声淹没，却留下了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队伍小心翼翼地钻出密道，正处于两堵高耸的院墙之间形成的一条狭窄缝隙里，光线晦暗，地面潮湿。
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都深邃不知通向何处。
婉娘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她毫不犹豫地飘向左边那条路的入口，然后转过身，朝着众人急切地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然而，五皇子常珂却猛地抬起手，做出了一个全军止步的凌厉手势！
他目光冷冽地看向那名之前绘制了宅院图纸的士兵。
士兵立刻会意，迅速从怀中掏出皮纸，就着微弱的光线，手指在上面快速比划着，口中急速低语：
“殿下，我们是从西北角偏院附近进入密道…大致向东南方向行进…根据步数和方向推算…”
他的手指猛地停在图纸上一个用特殊朱砂标记的区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若是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前进，前面…前面标注的正是‘死地’核心区域！”
五皇子眼中寒光爆射，猛地转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那还站在左边路口、一脸天真催促的婉娘。
“拿下！”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扑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婉娘反剪双手，狠狠地摁倒在地！
冰冷的铠甲和巨大的力量让婉娘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像受惊的虫子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五皇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杀气吓得魂不附体，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回答：“婉…婉娘…我是婉娘…”
“是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婉娘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五皇子不再看她，仿佛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他冷漠地转向那条右边的岔路：“看好她。走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