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五公主腕间的翡翠镯子猛地相撞,那分明是胡宪林带着水师剿灭的。就凭他?她纤指往论道台方向一点,一个连正经官身都没有的捕快?
六皇子忽然俯身,玄色蟒袍在青砖上投下暗影:那你们说,父皇为何独派他去东南?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众人。
一阵诡异的沉默中,三皇子的象牙扇地展开。
扇面上墨迹未干的《洛神赋》微微颤动:严阁老与东宫斗法,总得有人当马前卒不是?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独自站在廊下的沐阳公主:只是没想到...
这枚棋子倒是锋利得很呐。五公主突然接话,指甲掐进了团扇的湘妃竹柄。
站在角落的九皇子突然轻笑:三哥,论长幼序齿...他故意顿了顿,您可比五哥更有资格当这个太子啊!
三皇子手中折扇突然合拢,扇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九弟慎言。
他抬眼望向远处正在焚香的元康帝,为兄只爱养鹤听琴,倒是你...
扇尖轻轻点向九皇子腰间的和田玉佩:这双龙抢珠的纹样,看着新鲜。
好了好了,今日是无遮大会,何必争执这些?七皇子笑呵呵地打圆场,手中折扇轻摇,一副和事佬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这周平倒真是个妙人。
妙人?五公主红唇微翘,眼底满是讥讽,一个整日混迹市井、出入教坊司的粗鄙之徒,也配称妙人?
就是,六皇子嗤笑一声,听说他连篇像样的文章都写不出来,不过是仗着几分市井小聪明,写了几首打油诗,在衙门里混口饭吃罢了。
可你们别忘了……八皇子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他和咱们那位长公主殿下,可是交情匪浅呢。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不远处的沐阳公主,眼中满是玩味。
何止是交情匪浅?五公主轻摇团扇,笑得意味深长,本宫可是听说,两人时常出双入对,沐阳姐姐连夜里偷跑出宫都要带着他呢。
哟,这么亲密?六皇子故作惊讶,一个捕快,和长公主,晚上一起出去……
谁知道呢,八皇子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说不定人家有什么过人之处,讨了长公主欢心呢?
话音一落,几位皇子皇女顿时低笑起来,眼神暧昧地交换着目光。
沐阳公主耳尖微动,将那些刻薄的议论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
她唇角轻扬,非但不恼,反而转身款款走向众人,裙裾拂过青石阶,带起一阵清雅的沉水香。
既然诸位对周平这般有见解,不如——开个彩头?她笑吟吟地从腕间褪下一对羊脂玉镯,地搁在汉白玉栏杆上,我赌周平赢。一赔十,如何?
几位皇子皇女顿时噤声,面面相觑。
谁不知沐阳公主自幼精于算计,当年在御书房与太傅对弈,连赢三十六局未尝败绩?
五公主捏着团扇的指节发白,强笑道:沐阳姐姐说笑了,这等场合...
怎么?沐阳公主纤指轻叩玉镯,发出清脆声响,方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说周平不过是个市井之徒、浪荡子?
她眼波流转,扫过众人:还是说...诸位只会逞口舌之快,到了真金白银时,就露了怯?
皇姐激将法使得妙啊。三皇子忽然轻笑,解下腰间鎏金错银的蹀躞带压在案上,我押尊者胜——这带扣是波斯进贡的火齐珠,抵得上千两黄金。
有人带头,众人顿时来了兴致。
五公主咬牙拔下鬓边的累丝金凤簪,六皇子拍出张盐引票据,连最年幼的十三皇子都凑热闹,押上了整匣的南洋明珠。
沐阳姐姐可要想清楚,五公主假意关切,一赔十的彩头,若输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沐阳公主腕间御赐的九凤衔珠钏,怕是连妆奁都要赔光呢。
沐阳公主忽的掩唇轻笑,鬓边步摇荡出璀璨流光:连你们都摆不平,我还配当这长公主?
她突然转身望向论道台,声音陡然转冷:更何况——周平何时让我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