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不甘示弱：你个大狗！
汪汪汪……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周平忽然闻到一阵香味，抬头一看，前面路边有个面摊。
他看了看日头，又摸了摸肚子，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了。
走了进去，要了碗面，外加两个小菜，不一会儿，店家就给端了上来，周平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正吃着，周平一抬眼，看见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小不点儿人影，不用说，又是小渔。
周平只觉得脑仁疼，赶紧换了条凳子坐，背对着路口，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二狗嘲笑：你是小孩儿吗？以为换个位置人家就看不见你了？
周平不搭理，低头继续呼呼吃面。
小渔走了过来，没有坐凳子，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挨着周平的那张桌子。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黑面饼子，用力掰下一块，塞进嘴里。
饼子又干又硬，她嚼了半天才勉强咽下去，喉咙被噎得生疼，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二狗看不下去了：你瞧瞧给人家孩子难受的，你也能吃得下去？你的良心是石头做的吗？
周平装作没听见，就是低头吃，一不小心咬着腮帮子，疼得直冒汗。
二狗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哟，这是怎么了？咬到自己了？是不是良心不安，连吃饭都心不在焉了？
周平皱了皱眉，没吭声，继续低头吃面。
二狗却不依不饶，语气尖酸刻薄：装聋作哑是吧？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掩盖你那点小心思？人家小姑娘一路追着你，风餐露宿的，你呢？倒好，装看不见，装听不见，还咬自己一口，演给谁看呢？找同情啊？
周平咽下一口面，低声嘟囔：你少管闲事。
二狗冷笑：我少管闲事？行啊，那你倒是说说，你为啥不带她？怕她拖累你？还是怕她坏了你的好事？
周平不耐烦地放下筷子：她跟着我能干啥？我跟她非亲非故的，凭啥带着她？
二狗嗤笑一声：哟，这会儿倒是撇得干净。当初利用人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人家帮你打探敌情，帮你潜入营寨，帮你放火烧敌，现在用完了，就一脚踢开？周平，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周平脸色一沉：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我救了她一村子人，已经仁至义尽了。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二狗语气更加尖锐：仁至义尽？呵呵，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小姑娘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在这大鱼大肉的，还说什么仁至义尽？周平，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周平被怼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只能招呼老板再上一碗面，放在桌对面，生硬地对小渔说：坐下吃吧。
小渔低着头，继续啃饼，声音闷闷的：我没钱，吃不起。
周平皱眉：不用你掏钱，我请你。
小渔摇头：不用你请，我不会拖累你的。
周平刚要再说什么，旁边走过来一个糙脸大汉，指着周平骂道：这么大个男人是怎么当爹的？就让孩子吃这个啊！
周平本来就被二狗恶心得窝火，听到这话更是不耐烦：你哪只眼看出来我是她爹了？
糙脸大汉瞪眼：你不是她爹，这孩子能坐你旁边？你不是她爹，你能躲着这孩子？
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渣我见多了，好好的孩子不要，一定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他转头看向小渔，语气温和了些：孩子，跟大叔说，是不是你爹不要你了？大叔立刻揍得他满地找牙。
小渔抬起头，认真地说：不是，大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别打他，他是好人。
大汉一愣，看了看周平，还是撂下句狠话：小子，算你走运，既然救了人家就对人家好点，否则老子一样揍你。说完，他转身去吃饭了。
周平叹了口气，蹲下身，抱起小渔放在凳子上：快吃吧，再不吃面就坨了。
小渔浑身微微地抖了一下，低着头，看着那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素面，突然眼眶一热，赶紧拿起筷子，挑起了一根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