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收刀，侧滚躲闪，浓稠的粘液落在石板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周大哥！小渔从岩缝探出身子，乌黑的眼睛在帽檐下闪着光。
她指尖寒芒乍现，淬毒的鱼骨箭地钉进头目左眼。
海妖头目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三叉戟横扫将周平逼到山坳死角。
千钧一发之际，李大山从不远处的树梢射来连环三箭。
铁箭头撞在鳞片上迸出火星，第三支箭却精准钻进头目右眼——那只人类眼睛。
趁他捂脸哀嚎，周平蹬壁借力跃起，刀光如瀑倾泻而下。
噗嗤！直刀顺着鳞片缝隙切入脖颈，周平手腕翻转，刀刃在骨缝间拧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海妖头目轰然倒地，背鳍上的骷髅散落满地，在血泊中咕噜噜滚动。
残余海妖纷纷溃逃，却被埋伏在出口的村民用绳索拦住。妇女们举起捣衣杵、木棒、石头……把数年积攒的仇恨都砸进那些扭曲的鱼脸。
当最后一个海妖停止抽搐时，山坳里突然下起太阳雨，混着血水的溪流冲刷着焦黑的土地。
小渔捡起头目掉落的骷髅串珠，轻轻扔进燃烧的火堆里。
火焰腾起的瞬间，周平看见她对着灰烬说了句什么，但被淹没在村民们震天的欢呼声中。
硫磺余烬在细雨中嘶嘶作响，老猎户李大山蹲在岩缝间，用豁口的柴刀撬下一片海妖鳞甲。
鳞片边缘沾着蓝黑色血痂，在雨水冲刷下泛起金属冷光。这玩意镶在门板上，看那些畜生还敢来！
他把鳞片抛进竹篓，篓底已铺满大大小小的战利品。
十几个半大小子拖着海妖尸体往山坳东侧走，湿泥地上犁出深蓝色的血痕。
王老汉的草鞋突然打滑，尸体重重砸进水洼，翻起的鱼肚白腹腔里滚出半截人类指骨。作孽啊！
老人浑身发抖，抄起捣衣杵狠狠砸向那张狰狞的鱼脸，直到颅骨碎裂声惊飞了树梢的乌鸦。
妇女们围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用煮沸的艾草水为伤者清洗伤口。
小渔蹲在角落，默默拧干浸透血水的麻布，每当有海妖尸体从眼前拖过，手指就会不自觉地揪紧衣角。
山坳深处突然传来惊呼。两个村民踉跄后退，只见海妖头目的正在抽搐——那具无头身躯的断颈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
小渔手中的铜盆落地，原本黑色的瞳孔变为了淡蓝色，骤然收缩：是海妖的蜕生术！快烧......
话音未落，李大山已经将火把捅进尸腔。焦臭味中，数十条透明蛆虫从腐肉里钻出，在雨中疯狂扭动。
老猎户抬脚碾碎最后一条蛆虫，靴底沾满粘稠的蓝浆：怪不得感觉他们杀不死似的，原来会这等邪术！
暮色降临时，山坳已清理完毕。
周平靠着岩壁清点收缴上来的武器，忽然嗅到淡淡鱼腥味——小渔不知何时蹲在旁边，正用海妖鳞片打磨她的箭簇。
周平刚要追问小渔蜕生术的事情，远处传来李大山粗犷的吆喝：周大人！今晚有好吃的了！
只见李大山手里提溜着不少野味，一看不要紧，这要放在现代，都够进去好几次了。
周平点点头，露出微笑，以示感谢。
篝火映照下，村民们传饮着浑浊的米酒。
有个醉汉突然跳起来，踩着特殊的节拍跳起祭神舞，破旧的衣摆掀起时，露出腰间用鱼线串着的七颗海妖獠牙。
女人们这次没有阻拦，反而拍着陶盆应和起古老的渔歌。
周平嚼着村民自己晾晒的鱼干，尝不出咸淡。
他望着火堆旁蜷缩成团的小渔，少女正用树枝在地上划着某种图案——半是渔阳村的织网纹，半是海妖鳞片上的神秘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