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苗武德扯着老牛似的闷嗓子,嗡嗡的。
“桶子街开业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更何况,这么多好吃的,不去胡吃海塞一顿太对不起自己了。”
周平说着,一手一个,拦着林童和苗武德就进了街。
整个桶子街,人乌泱乌泱的,仿佛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了似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绫罗绸缎,粗布麻衣,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没有身份尊卑,也没有地位高低,大家都在享受这难得的热闹,还有路边的美食。
“喂,平子,你看那小孩儿吃的啥?”苗武德拽了拽周平的衣袖。
“糖葫芦啊。”
“糖葫芦不是山楂吗,那明明是草莓啊。”
“何止是草莓,还有葡萄的、苹果的,鹌鹑蛋的。”
苗武德抹了把口水,又问道:“那油毡纸里包的一串一串的是啥,红彤彤的,真香。”
“钵钵鸡,一文一串。”
“那个呢?”
“锅包肉。”
“那个呢?”
“蒙古大肉串。”
“那个呢?”
“辣鸭脖。”
“那个呢?”
“哪个?”
“就大妹手里拿的那个,蓝色竹筒里的那个。”
周平扭头一看,只见大妹领着幺妹,一人手里一个细长的竹筒,上面插着根芦苇杆,竹筒漆成了彩色,十分吸睛。
周平一看是妹妹,连忙招手,又喊又叫,周巧灵却好像刻意回避似的,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幺妹周沫沫却像个小野猪似的,高喊着“大哥——”一头撞在了周平身上。
“果汁好喝吗?”周平宠溺地抱起幺妹。
周沫沫拼命地点了点头:“又甜又香,好喝极——了!”
一旁的苗武德伸过大脑袋,笑眯眯地问道:“能不能给苗大哥尝尝?”
幺妹像看见敌人似的赶紧将果汁藏在身侧,凶巴巴地说道:“不行,你吃东西又不用钱。”
苗武德尴尬地嘿嘿两声,林童过来打了个圆场:“沫沫说得对,不过你苗大哥现在也改了,以后不会了。”
周沫沫眨着扑闪扑闪的眼睛问道:“真的么?”
苗武德猛地点了点头。
“额——那就给你尝尝吧,不过只能喝一小口。”周沫沫将果汁递了过来。
苗武德伸过脑袋浅浅地小吸一口,咂吧咂吧嘴,那是一种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混合了多重果香,一直甜到了心底。
“妈呀,这么好喝!苗大哥这也有好吃的,当谢谢幺妹喽。”苗武德说着拿出自己刚买的草莓糖葫芦。
周沫沫双眼立刻就亮了,把果汁直接怼到苗武德脸上:“那你可以再喝一口。”
众人大笑。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三名捕快本能地望去,脸上瞬间变色。
原本拥挤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四散奔逃,一个人骑着马狂喊闪开,马鞭却仍旧一下一下地抽在马身上。
“怎么会有马进来了?”苗武德说道。
“那是驿卒,看来是有军情,大苗、平子立刻疏散人群。”
“来不及了,头儿!”
周平说完,纵身跃起,落在屋顶上。
屋顶上,周平屏气凝神,身形如风,脚下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目光紧盯着混乱的街道,眉头紧皱。
马在拥挤的人群中奔跑,犹如失控的猛兽。马蹄重重地踏在石板路上,溅起串串火星,发出“哒哒”的巨响。
人群惊恐地尖叫着,四处逃窜,互相推搡踩踏。妇女们紧紧护着怀中的孩子,脸色惨白;老人们被挤得东倒西歪,几近跌倒;年轻力壮的男子们也惊慌失措,试图寻找躲避的空间。
街边的小摊被撞得七零八落,蔬果滚落一地,被慌乱的脚步踩得稀烂。货物散落,摊主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计被毁,无可奈何。
这时,一位母亲的尖叫声吸引了周平的注意力。他猛地转头,只见人群慌乱中,一对母女被冲散开来。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此刻正站在路中间大哭,小脸因为恐惧而变得煞白。
骑马的驿卒一路疾驰,高声呼喊着让开,可孩子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周平毫不犹豫,飞身跃下,转瞬之间人已冲到近前,骏马受此惊吓,发出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用力一踏。
半空中,周平双臂聚力,两只大手像铁钳般扑向马蹄,死死抓住。
可那马是千里良驹,虽然已经连续跑了几百里,力道也绝非常人能比,扬起的马蹄带着巨大的惯性震得周平双臂发麻,但他的双手却如同生了根般,牢牢地扣在马蹄上。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突然笼罩在周平头顶,周平还未来得及看清,只听啪的一声,马鞭重重地抽在了周平脸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痕。
“大胆!东南军情八百里加急也敢阻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