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问道:“这盒胭脂多少钱?”
店家说道:“10两银子,是我们这最好的胭脂。”
周平倒抽一口凉气,10两银子,换成软妹币可是块钱,这女的背景果然不一般。
于是周平接着问那女的:“请问小姐芳名?”
刚刚还蛮不讲理的女子突然愣了一下,连回话都变得迟疑起来。
“你、你问这个干嘛?”
周平笑了笑说道:“你别误会,他只是店里的伙计,这么贵的胭脂他肯定不能说赔就赔给你,至少也得等他们老板回来,如实禀告。总不好让你在这一直等着,知道你的名字了,到时好给你送过去。”
女子似乎在防范什么,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等你们老板回来。”
周平笑了笑,对此回答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似的,说道:“好,那你稍安勿躁,在店里坐会儿,不过可不能影响人家做生意了。”
女子很听劝,点点头,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店家一把拽过周平,小声问道:“大人,一会儿我们老板回来要是不同意可咋办?”
周平笑眯眯地说道:“那你就自己买一盒赔给人家喽。”
“啊,10两银子,我几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啊。”
“你还没问你们家老板,怎么就知道老板不同意呢?”店伙计不知该如何回答,周平继续说道,“所以没必要担心,干好你自己的活,剩下的就等你们老板回来吧。”
没过多久,老板回来了,竟然是碧玉轩的老板梁必轩,周平与之寒暄了几句,便由伙计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梁必轩非但不生气,还特地拿出一盒胭脂和一盒腮红,仔仔细细地包好,小心翼翼地交到那位姑娘的手上。
“姑娘见谅,东西您拿好,用得好了,再来,随时恭候。”
姑娘有些意外,问道:“我只买了一盒胭脂,这腮红是……”
梁必轩笑了笑说道:“这腮红搭配这盒胭脂,再配上您的肤色,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耽搁您这么长时间,也该赔个礼才好啊。”
姑娘也不扭捏,将腮红和胭脂揣进怀中,说道:“好,你这碧玉轩,我记下了。”随后朝着周平招了招手,接着说道,“你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周平丝毫不在意这姑娘对自己的呼来喝去,跟着便出了门。
“你是不是用你捕快的身份逼那店老板了?”姑娘一出来就没有好脸色。
“逼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平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你看出我的身份,想借此机会与我搭上关系。本姑娘最见不得的就是以权谋私之人,我不但不会念你的好,只要我一句话,明天就能让你脱下这层狗皮。”
周平装出一副惊恐的神态说道:“虽然我只是个小捕快,可也是为皇上办事的人,你说我这身是狗皮,好像也没错,哈哈哈哈……”
姑娘愣了一下,周平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问道:“我说你是狗,你不生气?”
“为啥要生气?这京城里说我们是狗奴才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八,也不差你一个。不过我可要解释一下,我跟碧玉轩的老板可啥都没说,那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
姑娘有些疑惑不解,问道:“怎么还会有这种傻子,赔一盒还搭一盒,生意要这么做不得赔死他。”
周平笑着说道:“你看到的是眼前,他看到的是以后,今天这事一旦传出去,大家都会知道,碧玉轩是讲诚信的店,老板也是有担当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他还愁赚不回这十几两银子吗?”
姑娘寻思了一下,豁然开朗:“我明白了,舍小利而趋大利,这老板还真是高明。不过……你更厉害。”
“我有什么厉害的?”
“你几句话就让我不再生气,还让店家能够正常做生意,店老板也是聪明人,知道你的用意,便顺着你的意思做了你想让他做的事。
看似简单,却让原本冲突的三方都能满意,店伙计不用担惊受怕,对店老板感恩戴德,以后会更加用心工作;店老板博得了名声,生意自然会蒸蒸日上;我白得了好处,对碧玉轩印象更佳,说不定还会介绍我的朋友光顾。
无论是店伙计、店老板,还是我,都被你算得明明白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这脑袋,当捕快还真是屈才了呢。你叫什么?”
“周平。”
姑娘念叨了几遍,似是记下了,说道:“回头我把你推荐给我哥,以你的聪明才智,只要在他帐下历练个几年,保证你官至五品。”
听闻此言,周平不可谓不吃惊,原本他便猜这姑娘身份不低,没想到五品官员从她嘴里说出来是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难不成她是当朝首辅的千金?
周平自嘲几声,浇灭了脑中无聊的想法,抱拳说道:“那我先谢过姑娘了。”
一路无事,回到霓裳院,香凝还在练琴,周平没有打搅,依然是径直来到后院,站在亭子里,开始正式练刀了。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在他坚定的背影上。周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周围的声音隔绝在外。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有力,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随着他的节奏起伏。
气缠绕在手臂之上,灌注于刀身,手中的木刀好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每一次运气,木刀也在微微颤动,仿佛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挥舞。
突然,周平向前踏出一步,手臂在空中画出一个短促而有力的轨迹,木刀落下,刀风凛冽,仿佛可以听到刀锋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
咔嚓,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周平手中的木刀像那树枝一样断裂了。
木刀的上半部分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周平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手中的半截木刀。
周平再次翻开刀谱,从头至尾又细读了一遍木刀篇,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而且他明显感觉出体内气息的运行更加流畅,发力更加自如,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春泥的声音打断了周平的思绪。
“你要的人找到了。”春泥说着拿出一份画轴,交到周平手里。
周平接过画轴展开,突然愣住了,眉头紧缩,略有所思地问道:“为何此人也在画上?”
春泥抻着头瞧了瞧说道:“看到的胡商老爹说这人找那南域商人买面脂,正好在老爹的摊子前面,他恰好听见了,于是便将两人的画像一起画下来了。”
周平盯着南域商人手中的面脂,断断续续的画面逐渐连成了一片,周平终于明白那人为何要那么说了。
周平微微笑道:“听香凝说,你还擅长易容?”
“把你画成猪头都行!”
“那倒不用,有件事得劳烦姑娘出手相助。”
“干嘛?”
“跟我去趟县衙你就知道了。
周平将刀谱和坏掉的木刀装进了佛珠,拽着不情愿的春泥走了。
可就在两人离开的瞬间,三米开外的几株杜鹃花突然掉落,断口平整光滑,好似是被刀锋斩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