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煞白莲实的纯净气息尚在鼻尖萦绕,苏小婉与青霖已借助丹药之力,快速恢复着消耗的灵力与心神。方才一战,虽短暂,却凶险异常,若非两只水晶蝎关键时刻展露锋芒,金皇于瞬息间定鼎乾坤,后果难料。经此磨砺,二女眼神中少了几分初入古战域的忐忑,多了几分历经杀伐后的沉凝。
陆青禾负手立于舟首,混沌归墟域如同最忠实的护卫,将周遭试图重新汇聚的污秽气息悄然化去。他的目光投向秽土沼泽的深处,那里昏暝更重,仿佛连光线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只有一些扭曲的、散发惨绿或幽蓝磷光的巨大菌类,如同鬼火般点缀在无边的黑暗里,平添几分诡谲。
“这沼泽……似乎有‘呼吸’。”陆青禾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正在调息的二女耳中。
苏小婉与青霖同时睁开美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仔细感知。起初并无异样,但静心凝神后,果然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涵盖范围极广的韵律。整片沼泽的秽气、煞气,乃至那些潜伏在泥沼深处的妖物气息,都仿佛随着某种无形的脉搏,在极其缓慢地膨胀、收缩。这“呼吸”悠长而古老,带着一种沉眠巨兽般的压迫感。
“并非生灵之息,”陆青禾指尖一缕混沌法力流转,细细感知着这韵律的源头,“更像是一种……地脉煞气的周期性潮汐。这秽土沼泽之下,恐怕隐藏着一条规模不小的阴煞地脉,而且,是活脉。”
活煞脉!苏小婉和青霖脸色微变。地脉有灵,阴煞地脉更是如此。若是死脉,只是煞气浓郁些,但活脉意味着地脉本身可能诞生了懵懂的意识,或者被某种强大存在占据、操控,其凶险程度远超寻常险地。
“金皇,能感应到源头大致方位吗?”陆青禾以神念沟通噬天虫巢中的金皇。
片刻沉寂后,金皇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主人,感应很模糊。这片沼泽的空间结构被浓郁的煞气和某种古老禁制扭曲了,我的虚空之瞳也受到干扰。不过……那股‘呼吸’的韵律,似乎在东北方向最为清晰,而且,那里有强烈的空间褶皱痕迹,疑似存在一个稳定的……或者说,被强行稳定的异度空间入口。”
异度空间?陆青禾眼神微眯。古战域本身就是碎片空间,其内再嵌套其他空间,并非不可能。往往这种地方,要么是上古大能的洞府、陨落之地,要么就是封印着某些恐怖存在的囚笼。
“就去那里看看。”陆青禾做出决定。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古战域中,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可能藏着惊人的机缘。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深的道悟,来推动混沌归墟道向着炼虚境界迈进。
虚天遁影舟再次启动,这一次,速度放缓了许多,如同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朝着东北方向驶去。越往深处,沼泽的景象越发诡异。泥潭中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肉瘤,偶尔裂开,喷吐出带有强烈精神污染的粉红色雾气。一些扭曲的、由骸骨和烂泥拼凑而成的“树人”在沼泽中缓缓移动,空洞的眼眶扫视着天空。
陆青禾不欲节外生枝,操控飞舟灵活地规避着这些诡异的存在,实在避不开的,便由金皇以“微型虚空湮灭”无声无息地清除,不留痕迹。
如此前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出现在眼前。这里没有污浊的泥沼,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无数巨大、漆黑骨骼铺就的“平原”。这些骨骼种类繁杂,有人形、兽形、禽形,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怪异形态,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巨大!最小的肋骨也粗如殿柱,最大的头骨堪比山丘。所有骨骼都呈现出一种被烈焰焚烧后又经岁月打磨的光滑质感,漆黑如墨,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气息。
而在骨骼平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完全由这些漆黑巨骨搭建而成的宫殿!
宫殿巍峨磅礴,风格粗犷古老,仿佛来自蛮荒时代。它没有精致的雕梁画栋,只有嶙峋的骨刺、巨大的颅骨装饰、以及由整条脊柱构成的廊柱。宫殿的大门是两扇高达百丈的、不知名巨兽的肩胛骨,紧紧闭合着,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流动的暗红色煞气光膜,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封印之力。
宫殿周围,煞气的浓郁程度达到了顶点,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红色液体在骨骼缝隙间缓缓流淌。那股覆盖整个沼泽的“呼吸”韵律,在此地也变得清晰可闻,源头正是这座幽骸骨殿!
“好可怕的煞气!这宫殿……是活的吗?”青霖感受着那如同心脏搏动般传来的韵律,俏脸发白。那韵律每一次收缩,都让她体内的气血隐隐翻腾。
苏小婉亦是面色凝重,她的净水莲幕在此地受到极大的压制,光华黯淡,只能勉强护住三人周身数尺范围。“这里的煞气已近乎法则层面,这座骨殿,恐怕是那阴煞地脉的核心,或者说,是某个存在利用地脉煞气建造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