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夜风格外凛冽,吹散了沼泽的闷热,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与紧迫。祭坛图腾柱顶端那块幽光闪烁的黑色石头,如同磁石般吸引着阿丑(萧镜璃)怀中血诏令牌和发间骨簪的微弱共鸣,也让原本单纯的营救计划陡生变数。
“那石头……定有蹊跷。”灰衣人(莫问弟子)目光锐利如鹰,声音压得极低,“或许与血诏核心秘密相关。但眼下,救石锋脱困仍是首要。”
阿丑强压下心中的悸动,重重点头。石锋的安危牵动着她每一根神经。
然而,通往水牢的路被密集的哨卡封锁,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就在三人凝神苦思对策之际,下方巷道再次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刀疤头领竟去而复返,带着更多手下,正朝着他们藏身的这排竹楼方向搜查过来!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苗兵用刀鞘敲打墙壁、检查角落的声音!
“被发现了?”阿莱脸色煞白,声音发颤。
灰衣人眼神一凛,瞬间做出决断:“不能全困在这里!我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去水牢救石锋!”
“不行!前辈您的伤……”阿丑急道。灰衣人内力未复,如何能应对众多追兵?
“顾不了许多!”灰衣人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记住,救到人后,立刻按原路撤离,不要回头!若……若我未能脱身,你们便自行前往与祭司婆婆约定的下一个汇合点!”他飞快地说出一个地名,目光深深看了阿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嘱托,更有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绝。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片枯叶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屋顶,落入下方巷道的阴影中。下一刻,不远处传来一声故意弄出的响动!
“在那边!追!”刀疤头领的怒吼声立刻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迅速朝着灰衣人制造动静的方向涌去!
屋顶上,瞬间只剩下阿丑和阿莱。远处传来的呼喝声和兵刃碰撞声让阿丑的心揪紧,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喊出声。她知道,这是灰衣人用生命为她们争取的机会!
“走!”阿丑拉起还在发愣的阿莱,眼中燃起破釜沉舟的火焰,“我们去水牢!”
趁着大部分守卫被引开的空档,两人借助屋顶的阴影,如同灵猫般向着水牢方向潜行。阿莱对寨子布局极为熟悉,指引着阿丑避开零星巡逻的哨兵,迂回靠近那片被栅栏围起的水域。
越靠近水牢,空气中的湿腐气味越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水牢建在一片凹陷的泥沼之上,几座简陋的棚屋悬于水面,由粗大的竹桩支撑。水面浑浊发黑,漂浮着杂物,隐约可见水下有扭曲的黑影游动,令人不寒而栗。入口处有两名持矛的苗兵把守,神情懈怠,正低声交谈着,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潜入到此。
“怎么进去?”阿丑压低声音问。
阿莱指了指水牢侧面一处隐蔽的角落,那里水面与棚屋底部相接,有几根竹桩似乎因腐朽而有些松动。“从水下潜过去,那里有个缺口可以钻进棚屋底下。”
水下?阿丑看着那漆黑如墨、不知隐藏何物的污水,胃里一阵翻腾。但想到石锋可能正在里面受苦,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冰冷污浊的河水瞬间淹没全身,刺骨的寒意和滑腻的触感让人毛骨悚然。阿丑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按照阿莱的指引,潜入水下,摸索着向前游去。黑暗中,不时有滑溜溜的东西擦过身体,引起一阵阵心悸。
终于,她们找到了那处缺口,费力地钻了进去。棚屋底下空间狭小,充满恶臭,脚下是湿滑的淤泥。两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透过棚屋地板的缝隙向上望去。
只见昏暗的油灯下,石锋被粗大的铁链锁在中央一根木桩上,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污水中。他低垂着头,长发散乱,遮住了面容,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灼烧的印记,有些伤口还在渗着血水,将周围的水染成淡红色。他气息微弱,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