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室就在大殿一侧,陈设简陋,但干净整洁,有石床石凳,角落还有一眼活泉,空气流通,比外面温暖许多。哑仆送来清水、食物和伤药后,便默默退下,守在室外。
石门关上,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幽蓝魂灯跳跃的光芒和泉水的滴答声。
慕容渊服下祭司婆婆给的丹药,又重新处理了伤口,盘膝坐在石床上,尝试凝神调息。虽然内力依旧空空,但丹药入腹,带来一股温和的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让他精神稍振。
阿丑坐在他身边,手中摩挲着骨簪,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温热,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塔境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她看向闭目调息的慕容渊,轻声道:“慕容渊,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对吗?”
慕容渊睁开眼,看向她。在幽蓝的光线下,她的小脸显得格外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信任、担忧和一种与他同生共死的决绝。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等这一切结束……”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深邃的眼眸中,却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影子,那里面蕴含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最初的承诺与责任。
阿丑读懂了他未言之意,脸颊微热,心中却涌起巨大的暖流和勇气。她反手握紧他,用力点头:“我们一起面对。”
三日的等待,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慕容渊不顾伤痛,日夜不休地尝试运转心法,哪怕只能凝聚一丝微弱的气感,也绝不放弃。阿丑则按照祭司婆婆的提示,静心冥想,尝试与骨簪沟通,那簪子时而温热,时而冰凉,仿佛真的有灵性一般,在她心间投射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关于火焰与高塔的碎片景象。
祭司婆婆每日会来看望一次,检查慕容渊的伤势,并告知他们外界零碎的消息:隆卡加强了山寨戒备,似乎在防范什么;有陌生面孔出现在寨子外围,行踪诡秘;而魂灯的火焰,依旧飘摇不定,预示着焚香塔上的局势愈发紧张。
第三日黄昏,月圆之夜终于来临。
祭司婆婆再次来到偏室,神色肃穆。她换上了一身更加庄重的祭祀服饰,手中捧着一个古老的龟甲罗盘。
“时辰将至。”她看着二人,目光如电,“星陨之门开启只有一瞬,机会稍纵即逝。进入塔内,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记住,守塔人是敌是友,犹未可知。血诏是揭开真相的钥匙,但也可能是……引爆灾祸的火种。万事……小心!”
慕容渊和阿丑重重点头,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慕容渊虽未恢复内力,但伤势在丹药和调养下已稳定许多,眼神锐利如昔。阿丑紧握骨簪和血诏令牌,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祭司婆婆的带领下,他们再次来到星陨之门前。圆月清辉透过石殿顶部的裂隙,恰好洒在巨门中央。祭司婆婆将龟甲罗盘置于门前,口中吟唱起古老晦涩的咒文,同时示意阿丑将“指引之簪”置于罗盘特定方位之上。
随着咒文的吟唱,骨簪再次亮起柔和白光,与月光、罗盘上的刻度产生奇异共鸣。星陨之门上的星辰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当最后一句咒文落下,圆月升至中天,清辉最盛之时——
“轰隆隆……”
沉重的星陨之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石阶或殿堂,而是一片旋转扭曲、光怪陆离的七彩流光,散发出强大而诡异的吸力!
“就是现在!进去!”祭司婆婆厉声喝道!
慕容渊毫不犹豫,一把拉住阿丑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决然,纵身跃入了那片未知的光怪陆离之中!
身影消失的瞬间,星陨之门轰然闭合,恢复原状,只留下殿内摇曳的魂光和祭司婆婆凝重的身影。
塔内等待他们的,将是最终的真相,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