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终于到来,天色微熹。石锋的情况暂时稳定,但仍未脱离危险。慕容渊挣扎着起身,观察四周。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寻求更有效的救治,否则石锋撑不了多久。
“往南。”慕容渊指向神女峰的方向,目光坚定,“月奴说焚香塔在神女峰上。山下必有苗寨。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阿丑看着昏迷的石锋和虚弱不堪的慕容渊,知道前路艰难,但已无退路。她用力点头:“好!”
两人用藤蔓和树枝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拖架,将石锋安置其上。慕容渊不顾伤痛,与阿丑一前一后,拖着沉重的拖架,沿着溪流下游,向着那座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的神女峰艰难跋涉。
每一步都异常吃力。慕容渊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衫,额头上冷汗涔涔,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阿丑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纤弱的手臂被藤蔓勒出深深的血痕,但她眼神中的倔强却愈发闪亮。
他们不敢走开阔地,只能沿着林木边缘潜行,躲避着可能存在的眼线。饿了采野果,渴了喝溪水,身心俱疲到了极点。
午后,当他们绕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人声!两人心中一紧,立刻隐蔽到竹林深处。
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聚集着几十名身着靛蓝苗服、手持弯刀和长矛的苗人壮汉,他们围成一圈,中间似乎在进行着什么仪式。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脸上涂着狰狞的油彩,颈戴巨大的银项圈,正是之前雾隐寨的寨主——隆卡!
他怎么会在这里?!慕容渊和阿丑心中巨震!隆卡不是应该在雾隐寨吗?难道他是追着他们来的?
只见隆卡对着神女峰的方向,用苗语高声吟唱着古老的咒文,周围的苗人则随着节奏敲击着皮鼓,气氛庄重而肃杀。仪式似乎接近尾声,隆卡将一碗血酒洒向大地,然后挥手示意队伍出发。苗人们井然有序地列队,向着神女峰山脚的方向行进。
“他们……也是去焚香塔?”阿丑压低声音,惊疑不定。
慕容渊眉头紧锁:“看这阵势,不像寻常祭祀。隆卡亲自带队,恐怕……与京中来的压力有关,或者,焚香塔本身将有大事发生。”
隆卡的出现,让前路增添了更大的变数和危险。他们必须更加小心。
待隆卡的队伍远去,两人才敢继续前行。越靠近神女峰,空气中的异样感越强。一种淡淡的、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奇异香气隐隐飘来,闻久了让人心神恍惚。周围的植被也变得怪异起来,出现了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色彩艳丽却形态狰狞的花朵和菌类。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神女峰的山麓。眼前是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地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规模不小的苗寨!寨子依山而建,吊脚楼层层叠叠,远比雾隐寨更加宏伟,寨墙高耸,哨塔林立,守卫森严。寨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木匾,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苗文,透着一股威严神秘的气息。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寨子后方,一条陡峭的石阶如同天梯般,蜿蜒向上,直通云雾深处那若隐若现的焚香塔!
目的地,终于近在眼前!但这座戒备森严的寨子和那条通往未知的石阶,却散发着比瘴林和山魈更加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先找地方藏起来,等天黑再想办法潜入寨子,打听消息。”慕容渊沉声道。石锋的状况不能再拖,他们必须冒险。
两人将石锋藏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用树枝掩盖好洞口。夜幕缓缓降临,神女峰脚下的苗寨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与空中那轮逐渐清晰的、泛着诡异红晕的月亮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神秘而压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