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沉默片刻,从随身的药篓中取出几片形状奇特的叶子,递给阿丑:“嚼碎,敷在他伤口上,可暂缓毒性蔓延。”她又取出一个小巧的葫芦,倒出几粒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白色药丸,“喂他服下,可退高热。”
阿丑如获至宝,连忙照做。药叶敷上,慕容渊伤口的黑气似乎真的停滞了些许;药丸服下,他滚烫的额头也渐渐有了一丝凉意。阿丑心中稍安,对月奴感激涕零:“多谢姑娘!多谢!”
月奴站起身,对灰衣人道:“此地不宜久留,腐萤虽退,但血腥味和活人气息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我知道一处安全所在,可暂避风头,为他疗伤。”
灰衣人目光深邃地审视着月奴,似乎在判断她的意图。这女子出现得太过巧合,身手诡异,难辨敌友。但眼下慕容渊命悬一线,确实需要一处安全之地。
“有劳姑娘。”灰衣人最终点了点头。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月奴不再多言,转身引路。她步履轻盈,仿佛对这片死亡森林了如指掌,总能巧妙地避开隐藏在黑暗中的泥沼和毒瘴。灰衣人背起慕容渊,石锋和阿丑紧随其后,一行人跟着月奴,在迷宫般的瘴林中穿行。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谷地中央有一眼清澈的泉水,泉边搭建着一座极其简陋却干净整洁的竹屋。竹屋周围种着一些驱虫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林中的腐臭气息截然不同。
“就是这里了。”月奴推开竹屋的门,“进来吧。”
竹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些晾晒的草药,角落有一个小火塘。月奴示意灰衣人将慕容渊放在床上,然后开始熟练地生火、烧水,准备进一步的治疗。
阿丑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看着月奴用银针为慕容渊放毒血,又用一种墨绿色的药膏仔细涂抹伤口。她的手法娴熟精准,眼神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月奴姑娘,你……一直住在这里吗?”阿丑忍不住问道,这女子身上有太多谜团。
月奴头也不抬,淡淡答道:“偶尔。采药时落脚。”她顿了顿,反问道,“你们呢?为何深入这瘴疠绝地?看你们的样子,不像寻常旅人。”
阿丑心中一紧,与灰衣人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灰衣人接口道:“我等为避仇家,不得已闯入此地。多谢姑娘收留。”
月奴抬起眼帘,看了灰衣人一眼,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避仇家?什么样的仇家,能让你们不惜闯入这有进无出的瘴林?”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阿丑发间的骨簪,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深意,“而且……你们身上,带着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和……某种古老的印记。”
阿丑心中巨震!古老的印记?是指血诏?还是骨簪?
月奴没有追问,继续低头处理伤口:“他的伤势很麻烦,毒素已侵入心脉,寻常药物难以根除。需要‘月泉’的泉水每日清洗,配合我特制的‘清心散’,静养七日,或有一线生机。”
月泉?清心散?阿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我们一定配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月奴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治疗。竹屋内只剩下火塘噼啪的燃烧声和慕容渊偶尔因痛苦发出的微弱呻吟。阿丑看着月奴专注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感激,却也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莫测的采药女,真的只是偶然路过吗?
夜色渐深,瘴林的呜咽声被隔绝在竹屋之外。慕容渊在月奴的治疗下,呼吸逐渐平稳,沉沉睡去。阿丑疲惫地靠在床边,握着慕容渊依旧冰凉的手,心中默默祈祷。
灰衣人和石锋守在屋外,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月奴则坐在火塘边,擦拭着她的竹笛,眼神望着跳动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