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渊那冰冷而决绝的一推,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阿丑(萧镜璃)重重推入石锋怀中。与此同时,他反手拔出石锋腰间的备用短刀,寒光一闪,竟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划去!
“嗤啦!”
衣帛撕裂,鲜血瞬间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眼神中的决绝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走!”他对着惊骇万分的石锋厉声嘶吼,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带她走!越过山脊,向南!找……靖安王!”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随即猛地转身,拖着流血的手臂,踉跄却坚定地迎着驿亭门口那越来越近的火光与马蹄声冲去!
“不——!”阿丑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石锋铁钳般的手臂死死抱住。
“姑娘!得罪了!”石锋双目赤红,牙关紧咬,脸上肌肉抽搐,显然内心也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与挣扎。但他牢记慕容渊的命令,更明白血诏的至关重要!他不再犹豫,猛地将阿丑拦腰抱起,如同猎豹般向后窗窜去!
“放开我!慕容渊!”阿丑拼命捶打着石锋的后背,泪水模糊了视线,眼睁睁看着慕容渊那孤绝的背影消失在驿亭门口的阴影里,随即被涌入的火把光芒吞没。外面传来兵刃交击的铿锵声、怒吼声和慕容渊刻意发出的、吸引注意的厉啸!
每一道声音都像一把钝刀,狠狠剐着阿丑的心。他是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用自残的方式加重伤势,让自己成为更显眼、更“有价值”的目标!
石锋抱着阿丑,如同负伤的猛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撞破腐朽的后窗,落地后毫不停留,一头扎进驿亭后方漆黑茂密的山林之中。他专挑最难行走的陡坡和荆棘丛钻,利用地形拼命拉开距离。
阿丑的哭喊声被呼啸的风声和树枝刮擦声淹没。她不再挣扎,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腥甜的血味,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那里贴身藏着那两块沉甸甸、沾满鲜血和希望的玄铁令牌。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喧嚣声彻底消失,只剩下山林死一般的寂静和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石锋才终于力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连同阿丑一起滚入一片及腰深的草丛中。
他迅速翻身跃起,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单膝跪地,低声道:“姑娘,暂时安全了。”
阿丑瘫坐在冰冷的草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驿亭方向那片被山林遮挡的、已然看不见的黑暗,浑身冰冷,不住地颤抖。慕容渊最后那决绝的眼神、淋漓的鲜血、孤身迎敌的背影,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他……他会死吗?”她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石锋沉默片刻,硬朗的脸上满是痛楚,他握紧拳,指节发白,最终沉声道:“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嘱托。”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坚毅,“姑娘,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追兵很可能还会搜山。公子让我们向南,找靖安王。”
靖安王……阿丑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这是慕容渊用生命为他们指出的唯一生路和目标。她不能倒下,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她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情绪,挣扎着站起身,尽管双腿依旧发软。“走……走吧。”她的声音依旧颤抖,却带着一种破茧而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