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深夜。
许言轻没有惊醒,但她在沉睡中剧烈地抽搐起来,额头上布满冷汗。
“阿絮...阿絮...别走...等我...”
破碎的呓语从她的双唇间溢出,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宁雨溪立刻惊醒,扑到床边,
“小言子!醒醒!是梦!是梦!”
她试图按住妹妹颤抖的肩膀。
“冷...好冷...阿絮...雪...”
许言轻在梦魇中挣扎,泪水不断从眼角涌出,
“别丢下我...我们说好的...一起...”
“菲菲!菲菲!”
宁雨溪朝隔壁房间大喊。
闫菲菲冲了进来,看到许言轻的样子,脸色发白。
“又来了!药效过了?”
“快!帮我按住她!别让她伤到自己!”
宁雨溪的声音带着恐惧。
许言轻的力气大得惊人,她开始用头撞向床头板。
两人合力才勉强控制住她。
许言轻在她们怀里剧烈地挣扎哭泣,嘴里反复念着那个被药物尘封的名字,
“阿絮...阿絮...”
“小言子,看着我!我是雨溪!你看着我!”
宁雨溪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许言轻的眼神涣散,焦距无法集中,泪水模糊了视线。
“...姐...姐姐?”
她认出了宁雨溪,但悲伤依旧淹没着她,
“阿絮...她在哪?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她?为什么...心这么痛?为什么...我连悲伤都要被剥夺?”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那里空荡荡的,却疼得无法呼吸。
药物的屏障在深沉的梦境和情感的冲击下,出现了裂痕。
宁雨溪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小言子...我的小言子...”
她紧紧抱住妹妹,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想你好起来...”
“好起来?”
许言轻在宁雨溪怀里抬起头,眼神迷茫又痛苦,
“忘记...就不痛了吗?可是...我忘了谁?她...重要吗?”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寻求着答案。
闫菲菲别过头,肩膀微微耸动。
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窒息。
“重要。”
宁雨溪的声音颤抖,带着泪,
“她非常重要,重要到...你宁愿痛,也不想忘...”
许言轻怔住了,宁雨溪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个门。
无数模糊的碎片汹涌而来。
雪地里的拥抱,仓库里分享的糖果,冬夜里依偎取暖的温度,还有...大雪中那片刺目的红...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在喉头。
“啊!”
她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喊。
药物的枷锁和汹涌的记忆在脑海里激烈交战,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药!快给她吃药!”
闫菲菲急忙去找药。
宁雨溪看着妹妹痛苦到扭曲的脸,心如死灰。
她接过闫菲菲递来的药和水,手抖得厉害。
“小言子...张嘴...吃了...就不痛了...”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许言轻在剧痛中,凭着本能,张开了嘴。
药片混着水被吞下。
熟悉的麻木感再次蔓延,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吞噬掉那些碎片和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
挣扎的力气消失了,她瘫软在宁雨溪怀里,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只剩下泪水还在滑落。
“睡吧...睡吧...”
宁雨溪抱着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睡着了...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