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几乎是踹开赵烈办公室的门冲进去的，军帽歪在脑后，作战服上还沾着野外的草屑，脸上的汗渍混着尘土，活像刚从枪林弹雨里逃出来。
他一把揪住赵烈的衣领，猩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赵烈！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赵烈正靠在椅背上悠哉喝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呛得连连咳嗽，茶水洒在军装上，狼狈地推开李猛：“你发什么疯！松手！成何体统！”
他一边整理被扯皱的衣领，一边偷瞄李猛布满怒火的脸，眼神下意识闪烁了一下，却还是硬撑着摆出长官架子，“什么狙击手？什么实弹？我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还敢装糊涂！”李猛猛地松开手，赵烈踉跄着撞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怒吼：“岳凯是在我的拉练队伍里遇袭的！狙击手用的是穿甲弹，照着心口打！整个新兵连都知道我跟他不对付，他要是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他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岳凯是什么人？硬接穿甲弹都只吐了口血的狠角色！他要是查到我头上，我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捏的！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
“你职务比我高，让我给岳凯加训练量，我照做了！哪怕被他记恨，我也没敢含糊！”李猛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嘶吼，
“可你不能背后捅我刀子啊！明知道岳凯猛得不像人，还搞这种下三滥的暗杀，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了之后，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赵烈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他慌忙起身锁上门，凑到李猛身边压低声音：“你说真的？穿甲弹？”
见李猛咬牙点头，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不是他的命令。
他盯着李猛的眼睛反复打量，确认对方不是故意讹诈，额角瞬间冒出冷汗：“我真没派过狙击手！我只是让你折腾他，没让你搞出人命！这基地里藏着的势力多了去了，说不定是别人动的手！”
“别人？除了你，谁还有理由杀岳凯？”李猛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我告诉你赵烈，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现在就去找迈克尔准将，把你让我刁难岳凯的事全抖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赵烈脸色惨白地拉住李猛，声音都带着颤音，“你要是说了，咱俩都得完！我真没派过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先冷静下来，咱们悄悄查，肯定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来回踱着步，双手在胸前焦躁地搓着，“你先别声张，就当没这回事，我帮你担着训练上的事，行不行？”
李猛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赵烈虽然阴狠，在基地里用实弹杀人，他还是有些拿不准。
他喘着粗气，指着门口冷声道：“从现在起，岳凯的事我半字不沾！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要是再把我扯进去，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完转身就走，关门的巨响震得窗户都嗡嗡作响。
赵烈瘫坐在椅子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恐惧。
到底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
与基地办公楼的激烈争吵形成鲜明对比，城郊一处隐蔽的废弃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应急灯在角落投下微弱的光晕。
一名身着深色特战服的精锐正单膝跪地，军靴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脸上的油彩还未洗净，唯有那双眼睛透着职业杀手的冷冽，死死盯着前方的阴影。
“长官，任务执行完毕。”精锐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带半分情绪，“目标岳凯，八百米外远程狙杀，使用特制穿甲弹，精准命中其胸口要害。”
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一道身影坐在破旧的木箱上，周身被黑暗笼罩，只能看到指间夹着的香烟燃起一点猩红。
“结果呢？”他的声音经过口罩过滤，显得沉闷又模糊，“穿甲弹的威力，不用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