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凯刚接过碗,就听见桥洞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不是一辆,是三辆,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老陈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铝锅“哐当”砸在地上,粥洒了一地。他抓着岳凯的胳膊就往桥洞深处拽,声音都在抖:“是城管!上次那三个回去搬救兵了!快躲进杂物堆里,别被他们看见!”
岳凯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看着老陈慌不择路的样子,眼底的冷意渐渐散了。他修真三百年,见惯了尔虞我诈,早不信有人会平白对人好。可刚才老陈抢药包时的急切,盛粥时偷偷加菜叶的小动作,都让他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嘴臭、小气,却是个没心眼的实在人。救他,就是单纯的心善。一群城管而已,他本可随手解决,但他不能让这老头为自己遭殃。
“躲什么?”岳凯反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老陈动弹不得,“站在这别动。”
“你疯了?”老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们带了电棍!上次那壮汉都打不过他们,你这伤还没好——”
话没说完,桥洞的帘子就被人一脚踹开。六个穿制服的城管涌进来,电筒的强光扫得人睁不开眼,为首的正是上次被岳凯拧伤手腕的人,此刻他手里握着根黑漆漆的电棍,脸上满是阴狠。
“就是这两个!”他指着岳凯和老陈,咬牙切齿,“这小子袭警,还敢反抗!给我抓起来!”
两个城管立刻冲上来,伸手就抓岳凯的胳膊。岳凯侧身躲开,眼神冷得像冰:“我再说一遍,我没犯法,你们无权抓我。”
“无权?”为首的人冷笑,挥了挥手,“给我打!打到他老实为止!”
电棍带着“滋滋”的电流声朝岳凯砸来。岳凯正要出手,却瞥见旁边的老陈突然扑了过来,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电棍。
“啪”的一声脆响,老陈疼得惨叫一声,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怀里的半块馒头滚了出来。他指着岳凯,声音微弱却坚定:“别抓他……是我的错……”
岳凯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看着老陈蜷缩在地上,嘴角溢出白沫,心里那点对“蝼蚁”的漠视,突然被什么东西戳破了。这老头小气、斤斤计较,却在危险关头,把生的机会推给了他。
“住手。”岳凯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却没了之前的嘲讽,“我跟你们走。”
为首的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服软,随即露出得意的笑:“早这样不就完了?给我戴上手铐!”
冰冷的金属铐住手腕时,岳凯没反抗。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拍掉上面的灰尘,塞进老陈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好好留着,等我回来。”
老陈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岳凯被城管押着往外走,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小子!我等着你!我那半袋塑料瓶还没卖呢,你别想赖账!”
岳凯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警车上,为首的城管凑过来,拍着岳凯的肩膀:“早配合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到了局里,老实交代你的身份,不然有你好受的。”
岳凯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眼底藏着一丝锋芒。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但这些人既然动了老陈,这笔账,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