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儿，心夏，”信只扬了扬下巴，“你们先出去。”
米雪儿正扒着门框好奇地往里瞧，闻言吐了吐舌头，冲引航者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才拉着心夏踮脚离开。心夏走在最后，治疗无人机在她头顶转了个圈，她回头时还给了引航者一个安抚的笑眼。
金属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死，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信重新坐回椅子，却没像刚才那样埋首工作，而是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沉沉地落在引航者身上，像在审视一把刚从熔炉里取出的剑。他忽然倾身向前，作战服的褶皱里露出腰间的审判官步枪枪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坐。我们谈谈。”
引航者率先问道：“信队长，是有什么事才特意的邀请我过来，是有什么问题？”
“引航者，我在思考着一件事情，通过几次的与那些组织的人对抗，以及香奈美之前的话，我总是有着几个疑问，所以当我提出来这些问题的时候，你能不能回答一下，就算答不清楚也没关系。”
引航者瞬间感觉神情紧绷似的，他不知道信会怎么提出问题？
信的指尖在战术平板边缘轻轻摩挲，作战靴的鞋跟碾过金属地板，发出极轻的“吱呀”声。他望着引航者紧绷的侧脸，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对方眼底的挣扎，忽然往后靠回椅背，审判官步枪的枪柄撞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迷茫？”信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是因为未来的自己，还是因为……你身上那股不属于这里的违和感？”
引航者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他垂着眼帘，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只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能说。”
信看着他额角渗出的薄汗，忽然站起身。作战服的肩线在灯光下绷得笔直，他绕着办公桌踱步，军靴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引航者心上。走到窗边时，他忽然停住，背对着引航者，声音被窗外的风揉得有些沙哑：“你知道吗？风曳镇那一战，未来的你站在我们对面时，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群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但也确实如此，他直接一击下来，就将我们三个阵营的人都击溃！”
引航者的心脏猛地一缩，眼前瞬间闪过未来的自己那双冰冷的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腹下的皮肤烫得惊人：“我……”
“但他没杀我们。”信忽然转过身，深邃的眼眸里竟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明明有这么机会，可他只是把我们打退，然后带着‘反轴界’的人消失在次元裂缝里。”
他一步步逼近引航者，语气却软了下来：“所以我在想……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引航者猛地起身站起，椅子掉落在地上，而自己或许是起身过猛的那一刻，手也在桌子上敲了一遍重力属于中等的样子，而桌子上的文件盒“哗啦”一声倾斜，几张战术地图散落在地。他慌乱地蹲下身去捡，指尖却在触到地图上“反轴界组织”的标记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标记旁的录像图片，分明是未来的自己正站在风曳镇那时候的空中。
“我不知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艰涩，而且此刻的他有些情绪分离和失控感觉。
“我真的不知道……”
信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他弯腰帮引航者捡起一张地图，指尖拂过对方微颤的手背时，自己也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他把地图平整地放在桌上，重新坐回椅子，作战服的褶皱里露出腰间的枪柄，却没再逼近。
“那第二个问题，”信的声音放得极轻，像在试探一层薄冰。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引航者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他望着信探究的目光，忽然想起那只从屏幕里伸出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上涂着香奈美标志性的桃红色甲油，却又比香奈美的手更冷，冷得像浸在液氮里的“金属”。
“我……”引航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只记得……有只手把我从电脑里拽了进来……那手看着像香奈美的，但又不是……”
信的眉峰瞬间蹙起。他起身走到战术沙盘前，指尖在“卡丘世界”的模型上重重一点，作战靴碾过地面的声响骤然急促起来：“有人故意把你引来？为了什么？巴布洛晶石？还是……为了让你和未来的自己对上？”
他猛地转身，深邃的眼眸死死锁住引航者：“如果未来的你是为了毁灭世界而来，那现在的你……又是谁放在这里的‘变数’？”
引航者被他看得浑身发寒。他忽然想起自己精神深处那个桀骜的人格，想起那句“所有纸片人都是虚伪的玩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信看着他煞白的脸，忽然放缓了语气。他走到引航者面前，作战服的袖口擦过对方的手臂，留下一丝极淡的金属冷香：“不管你是谁，从哪来……现在的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吗？”
引航者抬眼，撞进信沉静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怀疑，只有一种近乎沉重的期许。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
信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拍了拍引航者的肩：“那就够了。记住，欧泊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战术平板的光屏在他指尖亮起，上面瞬间浮现出“反轴界组织”和“未来引航者”的交叉分析图。作战靴的声响再次响起时，引航者忽然听见他低声自语：“两个引航者……一个来自未来，一个来自现在……这盘棋，到底是谁在执子？”
实际上……两者并不是，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在过去与未来的神奇环境下，在这种地方相遇而已，而真正操控这一切的，或许并不是嘴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