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寒微微偏头配合着他的动作,眼帘低垂,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疲惫的阴影。
铁路又转身拿过自己那个黑色背包,从最底层掏出一张厚实的橄榄绿色的军毯——这是打扫战场时缴获的,羊毛混纺的,他一直没用,仔细叠好了带在身边,专门给张胜寒备着的。
他轻轻将毯子展开,仔细盖在张胜寒身上,从肩膀到脚踝都捂得严严实实,还细心地把边角都掖进干草里,防止透风。
身上被温暖柔软的毯子包裹,耳中世界的喧嚣变得遥远而模糊,张胜寒一直微微紧绷的肩背线条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她抬起眼,看向铁路,只是简单地摆了摆手,动作干净利落,意思明确:你去忙,我要睡了。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客套的感谢,但那份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却在这无声的交流中表露无遗。
铁路咧嘴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替她又轻轻拉了拉毯子边缘,这才转身,踮着脚尖退了出去,还顺手将挂在旁边铁丝上的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帘子拉上,勉强为张胜寒隔出了一个相对独立、安静的小小空间。
帘子后面,张胜寒往里挪了挪,头一挨着用旧军装包裹干草做成的简易枕垫,几乎是瞬间,呼吸就变得均匀而绵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帆布帘刚一落下,厂房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林森凭借侦察兵的敏捷,第一个抢到了试枪位。
他拿起那支新枪,粗糙的手指习惯性地摩挲着扳机护圈和枪身结合处,眼神锐利得像发现了猎物的鹰:“这就是胜寒同志鼓捣出来的新家伙?光看这品相,就比咱们用了好十多年的‘老伙计’(指56冲)精神百倍!”
他熟练地拉栓上膛,装上那个明显容量更大的弹匣,也不特意瞄准,对着远处土坡上一个废弃生锈的铁皮水桶,“哒哒哒——”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三发点射。枪声清脆连贯,没有丝毫迟滞,对面那水桶应声被洞穿,晃荡着倒了下去。
“好枪!” 林森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转过身,对着众人扬了扬手里的枪,“这后坐力,真他娘的柔和!我刚才下意识压枪,结果差点压过了头!连发起来跟搂着个听话的姑娘似的,指哪打哪,比老枪那蹦蹦跳跳的劲儿强太多了!”
吴爱党早就心痒难耐,一把从林森手里接过枪,先掂量了一下分量,又反复拉了几下枪栓,感受着那顺滑的行程,眉头一扬,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铁路,这枪看着轻巧,是好事,但也得禁得起造!咱们天天在林子里钻,爬山崖、蹚河水,磕了碰了是家常便饭,这新材料,扛得住不?别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铁路刚帮邢卫国检查完另一支枪的导气孔,闻言立刻转过身,语气笃定地回答:“三营长,您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改良合金钢,胜寒测试过硬度,比普通枪钢强出一大截。不信您看这儿,”
他指着枪托一侧一道细微的划痕,“这是之前不小心在石头上磕的,就留了这么点印子。枪管也加厚了,散热面积大,持续射击的稳定性没问题,耐用性绝对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