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再次牢牢聚焦在张胜寒身上,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回答。空气中,弥漫着希望与硝烟混合的味道
边境的林间小道上,湿热得能拧出水来的风,裹挟着腐殖土和野生芭蕉叶的腥甜气,一股脑地糊在人脸上。午后的日头透过密匝匝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更添了几分闷躁。
二营长葛大壮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大步,那双磨得发白的解放鞋踩在碎石和枯枝上,发出“嘎吱”的声响。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军装,后背早已被汗水洇透了一大片,紧紧贴在宽厚结实的脊梁上,勾勒出硬朗的线条。他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油光,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这帮家伙,跑哪儿野去了!”他嗓门洪亮,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团部明天开紧急作战会议,团长点名要铁路他们几个参加!这可好,宿舍鬼影子都没一个,让老子白等一上午!”
跟在他身后的警卫员陈虎,一个脸庞黝黑、眼神机灵的小伙子,连忙快走两步,解释道:“营长,别急,门岗说了,看见铁路排长他们往镇子西头那个废机械厂方向去了。”
“废机械厂?那地方鸟不拉屎的,跑去干啥?”葛大壮嘟囔着,脚下却更快了。
正走着,陈虎猛地停下脚步,侧着头,耳朵微微抖动:“营长!您听!这动静……是枪声!好像是从机械厂那边传过来的!”
葛大壮立刻收声,凝神细听。果然,几声清脆又带着点异样穿透力的枪响,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不同于部队日常训练时那种熟悉的节奏,这枪声更急促,更……凌厉?
他心头“咯噔”一下,边境线上最近风声紧,难不成是越南特工摸过来了?“糟了!快!抄近道!”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话音未落,葛大壮那高大的身躯已经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撞得两旁灌木枝叶哗啦作响。陈虎不敢怠慢,一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武装带挎着的54式手枪枪套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紧紧跟上。
两人在林间狂奔,脚下的石子乱蹦,枯枝败叶被踩得噼啪断裂,带刺的藤蔓和枝叶刮过军装、划过皮肤也浑然不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越靠近废弃机械厂,枪声越发清晰。密集时如年节爆豆,清脆单发时又如撕裂绸缎,听着听着,葛大壮心里泛起嘀咕:这不像遭遇突袭的慌乱射击,倒像是有章法、有节奏的试射?
他心里疑惑更甚,但脚步丝毫未缓,反而憋着一股劲冲刺。猛地拐过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丛,前方那堵塌了半边的土坯墙和墙后荒废的空地赫然在目,枪声正是从那里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