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臣气得捶胸顿足。
“护驾!护驾!”
御座旁的总管太监赵公公吓得面无人色,尖着嗓子高喊。
殿前侍卫们早已按捺不住,手按刀柄,目光如电般扫视着混乱的人群,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便要冲入人群镇压。
“够了!”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混乱的奉天殿内!
一直端坐龙椅,冷眼看着下方闹剧的皇帝李长民,终于爆发!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帝王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瞬间盖过了殿内所有的喧嚣。
那股凛冽的杀意,让正在撕扯的所有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动作瞬间僵住,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
怀远侯捂着红肿的脸颊,张烬山扶着歪斜的梁冠,南宫羿整理着被扯乱的袍袖,武将们喘着粗气……
所有人都惊惧地望向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然后一个个像是犯错的孩子,低下脑袋不敢抬头!
他们这位皇帝看上去一副和善模样,实际上杀伐果断,要不然也不能坐稳当今的帝位。
李长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下方狼藉一片的群臣,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好,好得很!” 李长民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朕的朝堂,大乾的中枢,今日竟成了市井泼皮斗殴的菜市场!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这个朝廷,大乾天下?!”
他猛地一拍御案,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身体都是一颤。
“怀远侯!” 李长民的目光锁定在狼狈不堪的怀远侯身上,
“御前失仪,咆哮朝堂,率先动手袭击勋贵重臣!罪不可恕!朕念你往日有功,禁足侯府,无旨不得擅离!罚俸两年!闭门思过!”
怀远侯再狂,也不敢与李长民理论争斗,只能躬身谢罪。
“定国公南宫羿!” 李长民的目光转向老国公,语气稍缓,但依旧严厉,
“身为国之柱石,遇事不知克制,御前与人厮打,有失体统!罚俸一年!回府反省!”
南宫羿面色平静,整理好衣冠,躬身行礼:
“老臣失仪,甘愿领罚。”
他知道皇帝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罚俸一年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李长民的目光最后落在惊魂未定的张烬山身上,带着一丝深沉的厌恶:
“中书令张烬山!身为宰辅,不思调和鼎鼐,平息争端,反有推波助澜之嫌!
御前失仪,仪容不整!罚俸半年!回家给朕好好想想,你这中书令,到底该做什么!”
张烬山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慌忙跪倒:
“臣…臣知罪!谢陛下隆恩!”
他知道,罚俸事小,那句“好好想想”才是诛心之语,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做,不能做就滚蛋。
“至于尔等!”
李长民冰冷的目光扫过刚才参与推搡斗殴的文武官员,
“凡有参与撕扯者,无论文武,各罚俸三月!再有下次,休怪朕不讲情面!”
被点到的官员纷纷跪倒,噤若寒蝉。
李长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看着下方一片狼藉和跪倒的臣子,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冷:
“都看到了?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为了攻讦一个未到场的开远伯,尔等竟至于此?!朕还没死呢!”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滚回去给朕闭门思过!”
李长民袍袖一甩,看也不看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在总管太监赵公公尖利的“退朝——”声中,转身大步离开奉天殿,留下满殿死寂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