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黑风?”赵破军铜铃般的眼睛一瞪,一把揪住那报信士兵的衣领,“你小子看清楚了?莫不是被吓破了胆,胡说八道!”
那士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赵将军!千真万确!那黑风一起,飞沙走石,咱们的箭射进去就跟泥牛入海一样!巴图那厮顶着风冲出来,刀砍在他身上只冒火星子!王校尉他们死得冤啊!”
凌烬按住赵破军的手,沉声问道:“黑风范围多大?持续时间多久?那些刀枪不入的人,有何特征?”
士兵努力回忆:“风……风不大,就罩着他们前锋几百人,但邪门得很!持续了大概一炷香功夫。那些不怕刀剑的家伙,眼睛……眼睛好像是红的!”
红眼?
凌烬眉头紧锁,这与玄玑控制侍卫的手段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将军,管他什么妖法!”赵破军怒火中烧,“让俺老赵带一队人马,去把那巴图的狗头拧下来!”
“不可鲁莽!”凌烬断然否决,“敌情不明,贸然出击正中下怀。”他目光扫过周围义愤填膺又带着些许惶恐的士兵,知道军心不能乱。
他翻身跃上旁边一处残破的箭垛,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弟兄们!我凌烬,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我知道,你们怕!怕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凌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但我告诉你们,十年前,北蛮的萨满也会呼风唤雨,结果如何?”
他目光如电,扫视众人:“被我凌家军,用马刀和铁蹄,踏成了肉泥!”
底下响起一阵低沉的骚动,老兵们的眼神重新燃起火焰。
“妖法再邪,也是歪门邪道!”凌烬声调陡然拔高,“我天朝将士,胸中有正气,手中有钢刀,何惧魑魅魍魉?!野狼谷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但不是让你们去送死!”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指向北方:“韩冲!”
“末将在!”韩冲踏前一步。
“立刻清点所有还能骑射的弟兄,不需要多,五百人即可!配足箭矢,全部换上破甲锥头!”
“赵破军!”
“俺在!”
“你带两千步兵,多备强弓硬弩,拒马鹿角,于野狼谷外十里处的落鹰涧设伏!那里地势狭窄,我看他的黑风能罩住多少人!”
“得令!”
凌烬最后看向众人,语气斩钉截铁:“我亲自率领五百骑,去会会那个巴图!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黑风硬,还是我凌家军的破甲箭利!”
“将军!不可!”韩冲和赵破军同时惊呼。主帅亲自犯险,乃兵家大忌!
凌烬摆手制止他们:“我意已决!唯有亲破其妖法,方能重振军威!”他目光扫过韩冲和赵破军,低声道,“按计划行事,落鹰涧才是决胜负之地!”
半个时辰后,镇北关门大开。凌烬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五百名眼神锐利、杀气腾腾的骑兵,马蹄踏起滚滚烟尘,直奔野狼谷方向。
野狼谷外,一片狼藉,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和尚未干涸的血迹。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黑狼部的骑兵正在谷口耀武扬威地呼喝着,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正是“血狼”巴图。
巴图也看到了凌烬这支人数不多的骑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用生硬的官话喊道:“哟!来了群送死的羊羔!儿郎们,起风!让他们尝尝咱们黑狼神的力量!”
他身后几名穿着怪异黑袍、脸上涂满油彩的祭祀模样的人,立刻开始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灰黑色的旋风凭空而生,迅速扩大,将巴图和他身边数百精锐前锋笼罩在内!旋风之中,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令人心神不宁。
凌烬身后的骑兵们一阵骚动,马匹也有些不安地喷着响鼻。
“稳住!”凌烬低喝一声,目光死死盯着那团黑风。在他的“星瞳”视野中,那并非真正的风,而是由无数充满怨念的死气能量构成!与玄玑的“虚无”同源,但更加粗糙、暴戾!
“放箭!”凌烬勒住战马,下令。
五百支破甲锥头箭如同飞蝗般射向黑风!
然而,箭矢进入黑风范围后,速度骤减,轨迹变得歪歪扭扭,大部分被搅动的气流带偏,少数几支射中的,也如同撞在铁板上,发出“叮当”声响便被弹开!巴图在黑风中发出猖狂的大笑。
“将军!箭没用!”副官焦急喊道。
凌烬眼神冰冷,果然如此。这黑风更像是一种能量护盾和干扰场。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眉心的星火印记微微发烫,一缕淡金色气息融入他搭弓的手指。他瞄准的,并非巴图,而是黑风边缘一个正在施法的黑袍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