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像藤蔓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越传越离谱，越传越有鼻子有眼。直到有一天，客服部一个叫王静的姐姐，为人有些八卦，私下找到了马悦，把她“听到的”和“理解的”添油加醋地跟马悦说了一遍。
“马姐，我不是多嘴，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影响不好。大家都在说，说那个李婉晴……跟郑总……有一腿。”王静压低了声音，脸上却带着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
流言蜚语传得多了，自然而然就飘进了李婉晴的耳朵里。
起初，她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自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怎么会换来这样的污蔑。但冷静下来后，另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或许是时候，真的该离开了。
她之所以在这里这么拼命地干，本就是为了学东西。现在，财务上，从出纳到报税，她都能拿得起来；人事行政的流程，她也跟着交接了一遍，学到了很多。她挺感恩这段经历的，但也觉得，自己该学的已经差不多了。
再加上那个库房，这个夏天实在是太难熬了。她没有能力给那间小屋装空调，毕竟装一台空调至少要好几千块，是她好几个月的房租钱。她想，不如趁着现在暑期档，工作好找，干脆辞职算了。
她把这个想法跟马悦说了之后，马悦心里“咯噔”一下，惊了。这么好用的工具要走？但另一方面，她又隐隐有些开心，看来这把工具和郑勤跃之间，确实没什么事儿。
她脸上堆起关切的神色，嘴上却说：“婉晴啊，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现在不是你直属领导了，你得问郑总。不过呢，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公司哪个地方没有谣言？还不是因为你太能干，招人嫉妒？”她一边宽慰着，心里飞快地盘算：这李婉晴手上攥着一大摊子事，从商标注册到对接供货商，是整个公司运转的润滑剂。如果让她现在就走，这些事肯定要乱套。要是把她的活分给各个部门，免不了有人会起心思，而且很多事，她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干。毕竟，这么听话好用的人，可不多见。
所以，马悦决定先稳住她。
那天晚上，她特意敷着面膜，等郑勤跃回来。等他换好衣服，她才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勤跃啊，那个李婉晴，想离职了。”
郑勤跃正在倒水的手顿了一下，回头问：“哦？怎么了呢？”
“嗨，还能怎么，公司里那些闲话呗，说你们俩有事，小姑娘脸皮薄，走心了。”马悦撇撇嘴，“我倒是跟她说没事儿，毕竟你什么眼光我知道，一个农村来的土丫头，你能相中她？”
郑勤跃听了，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眼神却深了几分。
马悦没注意到，继续挖苦道：“主要是啥，她那个库房也太热了。天天为什么加班加那么晚？不就是图咱们办公室中央空调凉快嘛。她回去休息不好，每天连轴转，小姑娘家家的肯定受不了了。现在的小孩，就是吃不了苦。想我们那时候，没空调不也照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郑勤跃却打断了她，语气平淡：“知道了。”
没想到，郑勤跃把这话听进去了。没过几天，李婉晴正在整理文件，郑勤跃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你回库房一下，装空调的到了，你去看看装在哪个位置合适。”
李婉晴整个人都麻了。
她震惊地握着电话，大脑一片空白。装空调？为她装吗？特意为她吗？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包裹了她，冲散了连日来的委屈和疲惫。她觉得鼻子一酸，眼眶都有些发热。
但紧接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又涌了上来。这……这合适吗？老板给自己的员工宿舍装空调，这……这太不合常理了。她心里很感动，但同时又觉得，这好像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