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请了半天假,通过114查到了《天津日报》的广告部电话。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您好,我想登一则征婚启事。”
对方很专业,迅速地询问了他的基本情况。王本源挺直了腰板,像是在汇报一份自己的人生简历:“王本源,男,37岁,山东人,天津设计院工程师。身高178,体健,无不良嗜好。有独立住房,有代步车,经济稳定。欲觅一位28-35岁,品行端正、有稳定工作的女士为伴,共筑家庭。”
他说得流畅而自信,仿佛那个在派出所里签下女儿名字的窝囊废不是他。
挂掉电话,他按照对方提供的账号,转去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接下来的几天,他活在一种诡异的期待和紧张中。他每天都会去买一份《天津日报》,然后在中缝广告版面,仔细寻找自己的那则启事。
终于,在周三的报纸上,他看到了。
“王本源,男,37岁……”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很久。他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反而是一种更加深刻的空虚。这就像一个孩子,在被打了一巴掌后,无力还手,只能在地上画一个鬼脸来发泄。
他知道,马悦很可能看到,也可能根本没看。就算看到了,也或许只会付之一笑。
但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做过了。他用这种方式,向那个抛弃他的女人,向这个让他遍体鳞伤的城市,发出了一声微弱却倔强的嘶吼。
他把报纸叠好,放进口袋,回到设计院的办公桌前,继续画着那些冰冷的图纸。只是这一次,他的心里,除了恨,还多了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悲壮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