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个最有名的，听说进去的孩子，以后不是出国就是上名校。”前岳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骄傲。
王本源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知道那所学校，在天津的家长圈里，它几乎是“精英教育”的代名词，但同时也是“昂贵”和“寄宿”的同义词。
他放下女儿，把前岳母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妈，那学校不是要寄宿吗？宝宝才多大？刚上小学就让她住校，这……对孩子成长不好吧？孩子这么小，最需要的是家里的温暖。”
他不是心疼钱，或者说，钱只是一方面。作为一个父亲，他更在意的是女儿的心理健康。他无法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最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纪，却要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集体环境，每周只能在周末回家。
前岳母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我也这么跟悦悦说了，可她不听啊。她说她忙，没时间管孩子，送到学校里最省心，老师比我们懂教育。还说，这是为了宝宝好，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什么起跑线？这么小的孩子，家就是她的起跑线！”王本源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但看到女儿投来的好奇目光，他又立刻压了下去。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马悦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马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有事吗？”
“我听妈说，你要让宝宝去寄宿学校？”王本源开门见山。
“是，有问题吗？”马悦的语气冰冷而疏远。
“当然有问题！她才几岁？你让她去住校？你当妈的，舍得吗？”王本源的情绪有些激动，“学费我可以出，我多出点都行！但是你能不能等她大一点，等上初中或者高中再考虑寄宿的事？现在她需要的是家，不是什么贵族学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马悦一声轻蔑的冷笑。
“王本源，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你一个月挣几个钱？你除了会说这些没用的风凉话，你还能为宝宝提供什么？是能给她请最好的家教，还是能带她去看世界？你什么都不能。”
“我告诉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学费和赞助费，你准备好你的那份。这是你做父亲的责任，别让我看不起你。”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王本源握着手机，愣在原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他紧紧包裹。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开心玩着积木的女儿，心中一阵刺痛。
他认可那所学校的教学水平，但他不认可这种用金钱和牺牲亲情堆砌起来的“精英之路”。
他可以出钱，但他更希望马悦能慎重，能多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
可是在马悦的世界里，他的意见，他的担忧，他的父爱，一文不值。他只是一个需要按时支付账单的“父亲”，一个被剥夺了话语权的提款机。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在女儿的成长道路上，他可能真的要被彻底边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