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笑了笑,骂了句,“信球儿!”说罢递给丞一把小白菜,“我是奴隶哪会儿,摔倒了都有另一个奴隶帮一把。现在世道好了,能吃饱了,反而没了。”
老人颤颤巍巍的挑着担子走远了,不知会不会再摔倒,会不会有好心人再扶一把。
丞若有所思。
街上人来人往,饭店茶楼迎来往送,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名为微笑的面具。因为规矩里说,要微笑服务。
丞拿着小白菜,寻了一家从没见过的酒楼。
小二露出满大街都是的那种微笑,“客官里面请~”
他甩了一下肩头的白毛巾,那白毛巾上一点儿褶子都没有,然后小二对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丞毫不怀疑他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做。
进了大堂,桌子摆放也是极为有序,就摆在画着格格的地砖中间。
大堂里静悄悄的,一起吃饭的朋友们也没有吆五喝六的交谈。他记得似乎,他说过,公共场所,禁止喧哗……
“客官,您的菜单~”
“随意来几个特色菜。”
小二一愣。随意?这一个极没有规矩的词语好久没有听过了,怎么弄?
“特色菜,有吗?”
“本店都是特色菜。”小二把皮球又踢了过来,他的脸上仍旧是面具化的笑容。
丞顿时意兴阑珊,于是随意点了几个,味同嚼蜡的吃了一顿饭。心想,这真是我想要的商地吗?
一切以冰冷的法律为依据。可法律是对人道德最低的要求啊。所以他们可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们可以冷漠又无情的自扫门前雪?
穿行在满大街的礼貌式的公式化的面具里,丞心情复杂极了。似乎每个人都是一座火山,每个人都压抑着内心的欲望。新年的气氛有些怪异。
可这有错吗?至少不全对。
丞似乎怕了这样的人,他加快了脚步,朝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走去。
新年就要来了,四十多天没有清扫的院子已经不能看了吧?
家中的老头去秦国主持祭天大典去了,那黄狗是不是饿成了野狗然后被巡街的差役打死?
人老了,有些怕寂寞。
某一瞬间,他竟然不想再往前走。
院子里灵光灯还亮着,隐约传来二狗的声音……丞突然笑了。
心道:“他没有在家吃饭?”
可他没有推门而入,他隐身在空中。
只见久违了的四个伙伴都在,二狗躺在师父的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指挥。
石头拿着竹扫把打扫院子,木主踩着凳子悬挂桃符,木桃专心致志的写红对联。
“快过年了,也不知道丞哥儿啥时候回来。他不回来,商地越来越怪。你说颜齐是不是故意的?”没人接他的话茬。
石头抱怨道:“俺这院子扫了三回了,行了吧。”
二狗起身,瞅了瞅,“勉强吧。”
“去你娘嘞,还勉强,不干了!那么多灵车部件要研究,咱们的车子供不应求,俺一秒钟几十万铜分儿上下的大佬,在这用扫把扫地。”
“用法术干活不是没有那氛围嘛~等会我媳妇做的烤肉,你多吃两块!”
石头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说罢,继续清扫院子。
丞看着他们,心中的疏离感渐渐消散……原来,我也是有人等的。
空中的隐身术渐渐散去……
二狗在竹椅上跳了起来:“卧槽!”
众人寻声看去,石头扔了扫把,木主踢倒凳子,木桃写错一笔……
众人异口同声惊喜道:“丞哥儿!”
只听后院传来咣当一声,原来是蔡旦惊得打翻了熬了一个时辰的大米粥……
丞落在地上,一群人叽叽歪歪的问个不停。
在吵闹声里,移步到了后院,心儿姑娘已经准备了一桌饭菜。
二狗见丞笑而不答,大喊一声:“别吵了!老子先说!”
“那天宴席上,你突然消失。吓得老子半夜都没硬起来。”
“呸!”心儿姑娘扔来一块儿烤肉,二狗顺势挪移给石头。石头嘿嘿一笑,接过来就啃。
二狗又道:“试炼如何?后续有几分把握?”
“十成。”
“试炼的内容我们就不问了。你平安回来就行,今天不说政,不说财,不说工,不说军,也不说新学徒和新媒体!”
一番话,先堵住众人的嘴。
二狗走到饭桌前,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只说往事,只谈未来!”
“谢谢你,二狗。”
“见外了,见外了,自罚三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