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场的只有丞,甲和司马彦三人,司马彦记的冷汗直流。
一阵沉默后,甲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到时候事情败露……你可就不容于商地了,而且颜氏及其门人来了,也不好威胁着封锁商地吧。且木桃处理新学徒安置,声望愈隆,也不可不防啊。”
司马彦手都在颤抖。
丞没有驳斥甲,也没有阻止司马彦记录,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昏暗的灯火,不说话。
无论地上的人们如何争斗,势力如何更替,天空的太阳总会按时替换下月亮。秋日,天空中的太阳温度明显在逐日降低,此时的大地,一片萧瑟。
旧贵族经历了一夜的忐忑不安,天终于亮了。
王府,王孺牛死了,商阳儒生的气节也被斩断了,他的尸体被差役送了回来,王孺牛的儿子王浩然接过了家主的印信。城是出不去了,连街道都被封锁了。
一家人绝望的等着死亡的到来,后院里的千余仆役缩成一团,数十家眷泣不成声,王浩然准备了三丈白绫,却被母亲阻拦,“万一,不会株连呢?周夫子虽然是法儒,也不至于眼看着同僚的遗孤也枉死吧……”
清晨,索命的敲门声响起,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王浩然只想死的不辱没先父。
他整了整衣冠,开了中门。
门外是此间的李坊长,平时点头哈腰的老头,现在也挺直了腰板。
李坊长的身后有书吏,有士兵。
“王公子,这是上吏”
“哼!”
书吏没有理会他的小情绪,毕竟死了爹,“王浩然,带我登记你家中仆役,田亩,奴隶,兑换成工分。若有瞒报,发现没收。”
“不是来杀我满门?”
“商君何至于与一腐儒置气?一切商律自有定夺。走吧。”
王府后宅,千余仆从惴惴不安的站成方阵。
书吏道:“平民,出列!站在右边空地。稍后王府与你们结清工资。给你们个忠告,暂时不要被雇佣,官府会有一系列的政策,不要错过。”
“卖身奴仆,从今天起放良,你们身无余财,也无家可归,跟着士兵,他们会把你们带到新城安置。”
“王浩然,走吧,去城外登记奴隶数量。”
商阳城百里外,连片的方形棺材洞,将周围的空气都熏染成了一种莫名的气味。
饶是木桃,也从没有见过这么壮阔的场面。
集中营里,臭气熏天。地面之上,屎尿横流。
那棺材洞,封了洞口的,里面就是一具尸体。那木架子上风干的骷髅,就是逃跑的奴隶。
周自茹流着泪,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终于知道了,为何爹爹坚决反对她来集中营,她以为奴隶们劳作的场已经是惨绝人寰了。
周自茹看着这个皱眉的同龄人,他的眼里没有厌恶,只有无尽的悲哀,怜惜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