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在老夫子那里知道了执事的能量,江陵城覆鲸帮一家独大,帮中不设帮主职位,五个执事就决定了生杀大权。
一番挣扎,苏雨还是决定去江陵城。
他不认路,也没有钱。
他不想问父母要这一笔说不出口的费用。于是他去打渔。
一网鱼一网虾,一个河蚌一颗珍珠的卖钱。一文钱一文钱的变成一点一点的碎银子,碎银子又变成银币……
一年后,他攒了二十多枚银币,不顾父母阻拦,跪拜后走了。
19岁的他找老师问了路,一路上问,一路上走。
幸好数百里而已。有船蹭船有马车蹭马车,有破庙不住野店,有野店不住良家舍。
一路困苦不必赘述。还好苏雨真的狼狈不堪,没有人会在抢劫一个乞丐。
江陵城。
乞丐一般的苏雨,看着斑驳的城门,笑的像个傻子。
李府,李霁作为覆鲸帮执事,城西这片的商事和民事大小可决。
楚人天性浪漫,官府对天下事采取道教之法,黄老之学。
放任自流的牧养天下,因此楚国绝大多数的地盘儿,还是由各个宗族帮派治理。
女儿年岁渐长,该到了出嫁的年纪。
他准备给女儿找个好人家。
他觉得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让从小锦衣玉食的女儿不至于为了柴米油盐苦恼。
王执事的孩子相貌堂堂,温文尔雅。
从小看着这小子就粘着自家女儿,长大了虽然没有一起上学,但是逢年过节必来拜会。
年前一次喝酒后,王执事还提过,儿子王昱喜欢清云……
回头问问女儿的意思。
就这样,李清云在闺房偷偷看着红色珍珠发呆的时候,父亲走了进来。她慌张的收起来,这份慌乱引得李霁好奇。
李霁并没有询问,女儿家有个秘密很正常。
“云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王叔叔有意结亲。王昱这孩子你也知道,人不错,咱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李清云犹豫着“父亲,我在云乌镇上学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同学。他家是渔民。”
李霁并没有责骂女儿,他语重心长的说“我少时家境贫寒,父母早亡,蒙老师收留,识得文字,教授品行。又身负八成水灵根入了覆鲸帮。
你娘她呢,家庭不错,我当初追你娘用了千辛万苦,你娘不顾家人反对跟我在一起,我们得到了一个没有女方家庭祝福的婚姻。
结婚后,我努力拼搏,多拼命你不用了解,那是我应该的,我应该让你娘过好日子。但是,你娘还是跟我受尽了苦,柴米油盐酱醋都难以满足。
有时候买不起柴,你娘她啊,一个以前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去砍柴!回来也不跟我说是她砍的。从来不知蚕是何物,缫丝是什么,刺绣怎么刺的她,一点点学,偷偷的学,怕被我看到心疼。
其中滋味你不知,我在覆鲸帮拼命工作,还要兼顾修行。
修行很费钱。但是没有修为何时能出头?家里你娘不会捕鱼,不会种稻子,过的很拮据,娘家偷偷支持,被我知道了,可笑我当年要气节,满脑子想靠自己让你母亲扬眉吐气……
后来,我修行有成,又交了好运,当上了执事。你娘很高兴啊,高兴的回娘家,高兴的到处说当初眼光好……然而,她没有享受几天,就病死了。所以我不会允许你走我的老路!”
李清云说不出让父亲帮苏雨找份肥差的话。而且她也知道苏雨不是那样吃软饭的人,他午休时下湖捕鱼,湖里锋利的石头划破了腿,鲜血直把裤子染成暗红色。就这,他还笑嘻嘻的给她炫耀自己的战果。
李霁没有逼迫女儿,他想让她想想,而且那个苏雨还没来不是?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来了,也许是女儿的一厢情愿。
她连他住哪都不知道呢。而且他也不知道她住哪。
苏雨看着这个城市,这个繁华的,热闹的城市。人如网里刚捕出来的鱼,摩肩接踵,喧嚣亲切。
他好歹是读书人啊。到了服装店一问,两个银币一套衣服……
“这么贵?”
掌柜笑道:“这都算便宜了,而且用的都是商地鼎好的布料,你看看这针脚,这做工,这款式,若是之前最起码十个银币呢!”
苏雨忍痛花钱买了一身行头。
这一打扮好歹有了那么些文雅的味道。
找服装店老板问了李霁的府邸。执事大人平时帮衬商户多,人也好,店铺老板一听苏雨是找李霁的还送了他一双袜子……
沿街店铺多说李执事平易近人,为人仗义。苏雨顿时对李清云父亲好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