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光从香克斯脸上挪开，科隆才好奇地扫向莉莉丝三人。
落在父亲两位旧日同伴的身上时，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礼貌的探寻和对强者的尊敬，他轻轻点头致意。
视线触及米霍克时，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猎手盯上了心仪的猎物。
科隆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握着刀鞘的手悄悄松开又握紧，指腹摩挲着鞘上的旧纹路。
他的武器也是剑，身为剑士，他当然听说过“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名号，也和所有剑士一样，期望着有一天能与这位站在剑道顶峰的男人一战。
此刻，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胸腔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蠢蠢欲动的渴望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他盯着鹰眼背后那把黑刀“夜”，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脚尖悄悄往前挪了半寸，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自己的剑，开口提出切磋的请求。
这时，里普利走到贾巴身后的空位落座，坐下时还特意放缓动作，避免高大的身躯碰倒桌角的酒坛。
科隆则收回了目光，有些局促地将长腿往旁边收了收，在香克斯身后坐下。
贾巴便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转向莉莉丝三人开口，“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的妻子，里普利。”
里普利闻言，微微颔首致意，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声音沉稳却温和，“久仰各位大名，常听我的人类丈夫提起从前的故事。”
她说话时，发辫上的银链轻轻晃了晃，眼底的锐利被柔和取代，举手投足间是大气与谦和。
贾巴又指了指身旁的科隆，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这臭小子，科隆，我儿子。”
科隆立刻坐直了身子，学着里普利的样子点头，只是少年人的动作稍显僵硬，脸颊微微泛红，“莉莉丝阿姨，还有两位先生，你们好。”
目光扫过鹰眼时，他又忍不住多停留了半秒，眼底的好奇与那点藏不住的剑士兴致，比刚才收敛了些，却还是悄悄攥紧了手里的刀鞘。
莉莉丝几人笑着回应，鹰眼也难得抬了抬眼，目光在科隆握着刀鞘的手上淡淡扫过，又落回他脸上，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这份少年人的致意。
……
吵吵闹闹的宴会还在继续，木屋里暖烘烘的酒气裹着烤肉香，把窗棂都熏得发烫。
贾巴靠在椅子上，正和莉莉丝几人掰扯二十多年前的旧趣事。
说到雷利和罗杰他们当年赌输了赖账，被赌场老板追着跑了三条街时，他拍着膝盖笑出了声。
莉莉丝的眼角弯成了月牙，带着点嗔怪的笑意睨了贾巴一眼，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斯宾塞递来一瓣晶莹的橘子。
她就着他的手把那瓣酸甜的果肉含了进去，嚼的时候腮帮轻轻鼓着，连带着鬓边垂落的卷发都跟着晃了晃。
斯宾塞随手将剩下的掰了一半扔在香克斯面前，然后随意在裤腿上拍了拍，将指缝间的橘皮碎屑拍干净，嘴角噙着笑开口。
“哪比得上你当年在沙漠里，为了抢口冰镇麦酒，愣是和骆驼较劲了一个小时？最后酒没喝着，反被骆驼喷了一脸沙，回来时连眉毛上都挂着沙粒，还嘴硬说是风吹的。”
这话一落，满屋子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贾巴老脸一红，嘴里嘟囔着“当年那是意外”，手却不自觉地摸向自己下巴上浓密的胡子。
指尖顺着胡须的纹路捋了又捋，连耳根都悄悄泛了点红，显然是被这老伙计揭了短，有点不好意思了。
斯宾塞拿着剩下的橘肉下意识往旁边瞥，原本身旁米霍克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桌上还留着小半杯没喝完的红酒，他便将剩下的橘子喂到了自己嘴里。
香克斯身后那道巨大的身影也没了踪迹，科隆方才坐着的长凳上，只留下一大块被酒渍晕开的深色印记。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一声爆响，火星溅到砖缝里。
两人早寻到远离村庄的空地切磋起来。
三个小时后，远处才传来脚步声。
科隆走在前面，一只手死死按着腰侧，另一只手揉着肩头，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地抽气，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巨大的汗珠重重地滴落在地。
再看他身上，深色劲装被划开三道细口，露出底下浅粉色的划痕，皮肉只破了层薄皮，连血珠都没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