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已经上床准备睡觉的小军和妹妹雯雯一听，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吴晓芳把鱼倒进盆里：“这两条加起来得有二十多斤吧？你花钱买鱼干啥？省着点用！”
“乡下没调料，鱼便宜，比肉划算。
回来路上碰到老乡在卖，一毛五一斤，我全要了。
鱼还活着，您赶紧处理一下，不然天热，明天该臭了。”
**梁飞将饭盒里的东西倒进小盆：“还有这些虾，洗干净也做了，直接放锅里焯干水分，能存放久一点，既能炒菜又能当零嘴吃。”
“还有这红薯，是新技术种出来的，听说刚收成时甜得像蜜一样。
妈你小声点，咱明天自己悄悄煮了吃。”
“好，不声张，我去收拾。”
“你出门办事，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该多歇歇！”
见吴娟去处理食材，梁飞一手一个把静雯和弟弟抱回床上。哥，有鱼！还有虾！”
“都有都有，明天就给你们做鱼烧虾，吃肉好不好？”
“嗯！”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好好认字算数，知道吗？”
“知道啦！”
被子下露出两颗小脑袋，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梁飞，用力点头。
洗漱完，梁飞靠上床头。
窗外传来吴娟和邻居的谈笑声，他听着听着，很快就睡着了。
连续奔波劳累多日，加上连日加班，直到回到自己家，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舒坦。
吴娟收拾完东西，院里乘凉聊天的人也准备回家休息。
几个邻居遇见她，都夸梁飞懂事能干，听得吴娟眉开眼笑。
谁不爱听好话呢，何况被夸的是自家孩子。
回到家，她看天气热鱼放不住，便把一部分用盐腌上，另一部分下锅焯干水分。
两个大鱼头直接放进锅里慢慢炖着，明早就能喝上热腾腾的鱼头汤，配上烙饼馒头，别提多舒服了。
梁飞带回来的虾也分了两部分，一些放进汤里提鲜，剩下的同样焯干保存，不然这么热的天根本放不住。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鲜香从梁飞家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大院。
已经躺下歇息的各家各户，闻见这香味，睡意顿时消散，肚子也跟着咕咕作响。这大晚上的炖肉，香成这样，真是罪过啊！”
“吴娟怎么不等到明天再做？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显摆啥呢！”
“妈，我饿……”
“饿了就多喝点水，喝饱了就睡着了，快睡吧！”
吴娟并不知道自己晚上做饭引来多少埋怨。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她早就想明白了，院里的人怎么想都与她无关，她只在意自己孩子过得好不好，吃没吃饱，将来有没有出息。
第二天一早，梁飞睁眼时，天已大亮。
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整个人神清气爽。妈，这鱼汤在炉子上炖了一夜啊？”
他走出屋子，看见炉子上咕嘟着的锅，顺口问道。没炖一整夜，早上起来烧水时停了一会儿。”
梁飞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好家伙，这要是真炖上一夜，院里不知道多少人得失眠。
张明清晨到井台旁洗漱，瞧见几个邻居眼下发青，蔫头耷脑的模样。
倒像是整宿没合眼似的。大伙儿这是咋了？昨晚没歇好？”
他随口问了一句。
那几人抬头瞪他，心里窝着火。
还能因为什么？昨夜张家飘了整宿炖鱼香，咕嘟咕嘟的声响搅得人饥肠辘辘，天亮了味儿还没散呢！
有人攥了攥拳头，终究没作声。
毕竟同住一个院，张明年纪轻轻就当了正式工，听说还认识街道干部，何必惹这个麻烦。没啥，就是没睡踏实。”
“可得当心身子，熬夜最伤元气。”
岂止伤元气，简直饿得人前胸贴后背。
张明回到家，端起母亲刚盛的鱼汤泡馍。
熬了一夜的汤色奶白，鱼肉早化在汤里，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妈，我还要一碗！”
“可不敢再吃了，仔细撑着了。”
“就半碗嘛！”
“留着晚上吃，跑不了。”
张明笑着看小妹和母亲撒娇，慢条斯理吃了七分饱，放下碗筷出了门。妈，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
“忙你的，灶上给你留着饭。”
他骑着车来到招待所，叩响202房门。谁呀？”
“送你去车站。”
门吱呀打开，刘晓芸眉眼弯弯地问：“现在出发？”
“嗯，吃完早饭给你找了辆顺路的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