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将死(1 / 2)

十四行诗手中的玻璃术杖泛起冷冽的蓝光,杖尖直指红弩箭:“你的职责是清除上空的奥利图欧,守护我校。向我校人员发起攻击是违规的!”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橘红色的马尾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红弩箭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酒壶在指尖危险地摇晃:“......哈哈哈,说真的,玩忽职守是你们基金会的优良传统吗?”她醉醺醺地向前迈了一步,军靴重重碾碎地上的枯枝,“那就让我来试试看吧......”

月光在她狂气的笑容上投下狰狞的阴影,白色火箭的引擎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看看你们究竟想耍什么把戏!”

塞缪尔看到十四行诗的瞳孔骤然收缩,玻璃杖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夜风卷着硝烟与酒精的气息,在三人之间形成危险的漩涡。红弩箭的火箭开始剧烈震颤,尾焰在石板路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这场冲突,已然避无可避。

战斗在苍白的月光下骤然爆发,夜风卷着枯叶在石板地上打着旋儿,仿佛在为这场对决助威。

红弩箭咧嘴一笑,眼中闪过狂气的光芒。她翻身一跃,军靴重重踏在飞行器上,金属与皮革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就陪你玩玩!”她仰头灌了口酒,随手将酒壶抛向空中。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还未落地就被飞行器尾焰的高温瞬间蒸发成雾气。

飞行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喷出的热浪将地面上的落叶卷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燃烧的屏障。红弩箭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机翼高速旋转切割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十四行诗的校服在热风中猎猎作响。她双手紧握玻璃术杖,杖身上细密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蓝光。“Eaent, now night.”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术杖重重顿地。地面上的石板突然龟裂,无数冰晶般的碎片从裂缝中疯狂生长,在身前筑起一道晶莹的冰墙。

“锵——!”

飞行器的机翼狠狠斩在冰墙上,碎冰四溅。一块锋利的碎片擦过红弩箭的脸颊,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她伸出手指擦了擦血迹,眼中的战意更盛。

“有意思!”红弩箭猛地拉高飞行器,机翼擦着图书馆的外墙划过,削下一大片爬山虎。翠绿的藤蔓如雨般落下,还未落地就被飞行器的尾焰点燃,化作无数飘舞的火星。

十四行诗趁机后退两步,鞋跟踩碎了地上一块松动的石板。她将术杖高举过头顶,“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power to thee!”杖尖迸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广场,地面上的冰晶碎片突然悬浮起来,如流星般射向红弩箭。

红弩箭狂笑着俯冲躲避,飞行器在树木间灵活穿梭。一块飞石擦过她的肩膀,将芝诺的徽章划出一道痕迹。碎裂的碎片反射着月光,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四散飞舞。

“该我了!”红弩箭突然调转方向,飞行器贴着地面疾驰,机翼将广场上的灰尘与落叶一切为二。

十四行诗瞳孔骤缩,术杖快速划出复杂的轨迹。“Regna sereno tenso ed fito——”地面上的积水突然沸腾,升起浓密的水雾。雾气中仿佛凝结出无数丝带,如毒蛇般缠向红弩箭。

红弩箭猛地拉高飞行器,机翼斩断了几根丝带,但还是被一道丝带缠住了脚踝。飞行器失去平衡,狠狠撞在一旁的雕像上。大理石雕成的人像轰然倒塌,碎裂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地面。

烟尘中,红弩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她的飞行器卡在废墟里,尾焰时明时暗。“哈!”她一脚踢开压住飞行器的石块,“还没完呢!”

十四行诗的长发被汗水粘在额前,呼吸略显急促。她看到远处教学楼的灯光陆续亮起,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Sepre i fu questero lle!”她将术杖竖立在面前,杖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

“petrific totas.”

十四行诗最后的咒语轻如叹息。所有冰锥突然调转方向,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洪流冲向红弩箭。在接触的瞬间,冰锥并没有刺穿她,而是像活物般缠绕上她的四肢。灰白的石化痕迹从她的靴子开始向上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身体。

当最后一片冰晶落下时,红弩箭已经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她的表情还凝固在最后一刻的狂笑,飞行器的尾焰也化作了石头上的一道波纹。

十四行诗踉跄了一下,术杖上的光芒渐渐熄灭。她的校服被汗水浸透,在夜风中紧贴在身上。塞缪尔从阴影中快步走来,扶住了她摇晃的身躯。

“她不会有事吧?”塞缪尔看着月光下的石像。

“一段时间后...咒语会...自动解除。”十四行诗喘着气回答,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远处,越来越多的窗口亮起灯光,嘈杂的人声正在接近。夜风卷着燃烧的落叶从他们脚边滚过,在石像周围盘旋,像是一场小小的告别仪式。

十四行诗微微喘息着,橘红色的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她迟疑地看向塞缪尔,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莱恩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塞缪尔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瞬间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深意——她显然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察觉到了维尔汀她们的计划。然而,他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抬起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仿佛上面真的有灰尘一般。接着,他用一种轻松而又平常的语气说道:“哦,我只是有些资料忘在图书馆了,所以打算现在过去取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比如明天的天气如何。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却像闪电一样迅速地扫过了十四行诗手中的玻璃术杖。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训练啊?真是够勤奋的呢。”

十四行诗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是的...一些课业需要练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兵冲进广场,为首的队长厉声喝道:“所有人不许动!”

塞缪尔下意识往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十四行诗挡在身后。但队长已经大步走来,锐利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碎裂的石像、焦黑的草坪、狼藉的地面,还有那尊栩栩如生的人形石像。

“解释一下。”队长的声音冷得像冰。

塞缪尔快步上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无奈笑容:“两位学生闹了点小矛盾,非要通过比试来解决。”他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您知道的,我这个普通人实在劝不住这些...天赋异禀的年轻人。”

十四行诗立刻会意,收起术杖微微欠身:“非常抱歉造成了骚动。我会负责所有修缮费用。”

警卫长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红弩箭的石像上。石像的表情还凝固在战斗最后一刻的狂傲,栩栩如生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芝诺的学员?”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显然认出了红弩箭的身份。

“你。”队长指向十四行诗,“跟我们走一趟。”“至于这个……”他瞥了眼红弩箭的石像,“通知芝诺的人来领。”又转向塞缪尔,上下打量着他普通的装束,“还有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塞缪尔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有些资料忘在图书馆了,正准备去取。”他重复着方才的说辞,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队长眯起眼睛审视了他几秒,突然厉声道:“宵禁时间还在外面闲逛?赶紧回去!下次再让我抓到,就没这么简单了!”

塞缪尔谦卑地点头,余光却看到十四行诗被两个卫兵夹在中间,少女倔强地抿着嘴唇,玻璃术杖被粗暴地夺走。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碎裂的石板上还残留着寒冷的气息,地面还漂浮着燃烧过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寒冰交织的气息。

他不禁对这种神秘学天赋心生向往之情,这种天赋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只需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够轻松完成那些科学技术都无法轻易实现的壮举,而且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这简直就是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能力啊!

“还不走?”队长不耐烦地呵斥道。

塞缪尔最后看了眼夜色中的图书馆,他瞥见A11号窗户依然大敞着,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匆忙。

塞缪尔转身离开广场,夜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拂过他的衣角。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座哨塔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像一柄直指夜空的利剑。

“直接去终点等着也好。”塞缪尔低声自语,他并不着急追赶,而是迈着从容的步伐穿过校园。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夜风骤然变得喧嚣,树影在石板路上疯狂摇曳。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将塞缪尔的脸映得惨白。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仿佛整个天空都在震颤。

“要下雨了。”塞缪尔抬头看了眼迅速聚拢的乌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第一滴雨珠砸在他的肩头,很快便演变成倾盆大雨。雨水顺着他的金发滑落,打湿了衬衫领口,但他顾不上擦拭——

哨塔近在咫尺,奇怪的是,底部的铁门大敞着,门口空无一人。雨水拍打着金属门板,发出“咚咚”的闷响。塞缪尔警惕地环顾四周,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依然能看清哨塔一楼的守卫室空荡荡的。

“都去二楼了?”他低声自语,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借着又一道闪电的亮光,他看到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上残留着几个湿漉漉的脚印——有人刚上去不久。

塞缪尔闪身进入哨塔内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火药的气味。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靠在门边的阴影处。雨水从外套上滴落,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洼。

塔内出奇地安静,只有雨水拍打玻璃的声响和远处隐约的雷鸣。雨水顺着哨塔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将外界的一切都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塞缪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楼梯口,防止有人突然下来。

无论维尔汀她们在防空洞选择哪条路线,最终都会来到这里。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维尔汀她们出现,等待这场越狱计划的最终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