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的侵蚀仍在继续,冰冷的编织无情地压缩着英雄们最后的生存空间。悟空的臂膀挥舞愈发沉重,华霁的初火已如风中残烛,林溪扶持着因存在被篡改而不断哀鸣的源,素衣的白发在织梭的绝对压制下寸寸断裂。
他们的挣扎,他们的情感,他们汇聚了无数文明残响的最后抗争,在这由永恒织机编织的绝杀之局中,仿佛注定只是锦缎上一团即将被彻底熨平的褶皱。
然而,就在这存在的边缘,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们的灵魂在极致压力下发出的无声尖啸,他们魂魄中不甘湮灭的阴阳执念,他们精气神燃烧殆尽的最后光芒,以及他们意识中最纯粹的、对“存在”本身的坚守——这些最根本的存在之力,汇聚成一股微弱却无比独特的振动,穿透了宇宙织锦的经纬,穿透了观测者海的理性屏障,向着那万物根基的最终极深处…荡漾开去。
这股振动,微不足道,却因其蕴含着“存在”面对“非存在”时的全部重量,而显得格外不同。
它抵达了缄默神域。
这里,是连“无声”都显得喧嚣的绝对之境。
默渊,那灵魂的归寂之海,无波无澜,那振动如微尘落入,未激起丝毫涟漪,却仿佛让这片死寂的深渊,有了一次近乎不存在的、概念性的“凝望”。
双寂,那魂魄的平衡之影,两道纠缠的灰色雾霭似乎停滞了亿万分之一瞬,那源自上方宇宙生灵最根本的阴阳执念,让这对绝对的影子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与“悖离”。
元祖,那精气神的原初涡旋,其永恒旋转的混沌之力,似乎本能地汲取了那振动中散逸的最后一缕生命光华,如同尝到了一滴从未尝过的、混合着无数滋味的血。
最终,这振动的核心——那一点不屈的“明知”与“坚守”——被觉灵所映照。
那团自我观照的、冰冷燃烧的纯净光晕,其光芒微微偏转了一瞬。
对于缄默神域的主宰而言,上方发生的一切,连“戏剧”都算不上,至多是一段无意义的信息流。观测者海的永恒织机,也只不过是它们漠然注视下,一个试图将混乱信息归拢整齐的、稍显复杂的自组织系统。
但此刻,英雄们汇聚的这股振动,却像是一滴拥有了“重量”的水珠,滴落在了觉灵那纯粹映照的“镜面”上。
于是,一道指令,或者说一种基于本能的、微不足道的“调节”,自缄默神域无声地流淌而下。
这并非援手,更非怜悯。这就像一个人无意识地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或是宇宙自然地让一颗偏离轨道的星尘重归寂静。
在观测者海,那正在疯狂编织、计算、试图彻底抹平错误的永恒织机,其最底层的运行逻辑,突然被注入了一个极微小的、来自更高层级的“修正参数”。
这个参数的意义是:“存在”的权重,高于“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