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宇宙初开时,有阴阳二气相生相克,化作无极与太极,维系着三千世界的平衡。无极如渊,静默深沉;太极似光,流转不息。二者相合,则万物生;二者相离,则天地崩。
那一日,青铜树下的囚笼出现了裂痕。
被青霄以生命为代价封印的,在沉睡三千劫后睁开了它的独眼。那是一颗没有瞳孔的眼珠,灰白如死寂的星云,表面浮动着亿万张痛苦的面容。它只是眨了眨眼,灵云宇宙的根基便开始震颤。
不好!太极正在天河之畔调息,忽然发现手中的阴阳鱼盘出现了裂纹。黑白双鱼不再游动,而是像被冻僵般凝固在玉盘上。她抬头望向虚空,只见原本井然有序的星轨正在扭曲,无数星辰像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面团,拉伸成诡异的形状。
无极从静修中惊醒,他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不同的天道法则。此刻这些法则之线正在一根根断裂。鬼方要出世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罗天的云海为之凝结。
鬼方,乃是宇宙阴阳失衡时孕育的畸形儿。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成群的黑影,时而化作蔓延的雾气,所过之处,连时间都会被啃噬出孔洞。最可怕的是,它对太极的阴阳之力完全免疫——就像影子不会被刀刃斩断一样。
当第一缕鬼方之气从灵云宇宙的裂缝渗出时,三十六重天外的古神们就听到了那诡异的咀嚼声。那不是任何一种生物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撕开时发出的呻吟。
阻止它!华挥动星河为剑,斩向那团蠕动的黑暗。他的剑光曾劈开过无数混沌,此刻却像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无骨仙子祭出玉净瓶,瓶中装着从创世之初收集的甘露,可净化一切污秽。然而甘露刚触及黑雾,就变成了粘稠的沥青状物质,反而加速了鬼方的扩散。
菩提祖师带着西游众圣赶来时,鬼方已经吞噬了七十二座星域。孙悟空的金箍棒变得通红,他怒吼着砸向黑雾中心,却感觉棒子像是打进了棉花堆,所有的力量都被吸收了。这厮好生古怪!他龇着牙收回兵器,发现棒身上竟出现了锈迹。
唐三藏盘坐莲台,口中诵念《金刚经》,金色的经文如锁链般缠绕向黑雾。起初似乎有效,黑雾的扩散速度减缓了。但很快,那些经文开始扭曲变形,最后竟组成了完全相反的诅咒文字反噬回来。沙僧用降妖宝杖挡住飞射的诅咒,宝杖立刻腐朽成灰。
这不是妖邪。菩提祖师的白眉紧紧皱起,无本身在具现化。
与此同时,在时墟海的最深处,一场更可怕的异变正在发生。鬼方找到了这片埋葬着无数湮灭文明的坟场,开始贪婪地吞噬那些充满怨念的亡魂。每吞噬一个亡魂,黑雾中就多出一张痛苦的面孔,这些面孔互相撕咬、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终焉之噬,诞生了。
它睁开眼睛的瞬间,时墟海的海水全部蒸发。那些被祖龙亲手埋葬的文明残骸——仙秦的青铜戈矛、电子海的发光碎片、蚂蚁军团的机械残肢——全都悬浮在空中,然后像被无形的大嘴啃食般,一块块消失。不是粉碎,不是毁灭,而是彻彻底底的不存在了。
终焉之噬在吞噬这个概念本身。林星野站在宇宙树下,手指深深掐进树干。宇宙巨树正在剧烈颤抖,树叶上的星图一个接一个熄灭。它在吃历史。
大罗天很快成为了最后的防线。华构筑了三千六百道结界,每一道都凝聚着一种宇宙法则。无骨仙子唤醒了沉睡的远古神兽,它们的体型堪比星系,却在终焉之噬面前像玩具般被拆解。最可怕的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众神发现他们开始忘记一些基本的法术——终焉之噬连这个概念都在吞噬。
我们撑不了多久了。华的嘴角渗出金色的神血,他的星河剑已经断成两截,它比我们想象的更......
他的话没能说完。终焉之噬的黑影突然扩张,像一张巨口咬向大罗天的根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时墟海的方向射来,精准地击中了黑影的中心。
那是一个人影。